“在下是不喜大公子,”李陌道,“在下也大约知晓,王妃要的是什么。坦白说,王妃所欲,对在下没有好处,所以这交易无从谈起。”
“哦?”孙微好奇地问,“以先生之见,妾要的是什么?”
“要证据。”李陌道,“庾左监抓了大公子,他什么也不说,庾左监奈何不了他,所以一直没有证据证明他对世子动了手,对么?”
“先生说的是,”孙微道,“可是妾若硬要这证据,会教李先生为难。妾不至于如此。”
“哦?”李陌颇有些意外,“那在下还真的猜不透王妃要的究竟是什么?”
“先生可知,二公子被廷尉抓了?”
李陌怔了怔,显然并不知晓。
“看来,先生这行囊白收拾了,这荆州一时半会是去不了了。”
“不知为何抓二公子?”李陌问。
孙微直言:“今日有人写了一封匿名信给庾左监,上头暗示,尚书府的二公子才是伤了世子的罪魁祸。不仅如此,那封信还说,二公子明日要带着众幕僚去荆州,里头就有李先生。”
李陌并不掩盖自己的讶异:“竟有此事?”
“依先生之见,这写匿名信的人,究竟是谁?”
李陌沉思良久。
“这荆州究竟是大公子去,还是二公子去,府上大多数人是无所谓的。若真就因着二公子去了而心生仇恨的,唯有长公主了。”
“竟这般简单?”
“的确简单,不过在下暂时还想不到第二人。”
“既然如此,”孙微道,“妾想请先生帮一个忙。”
“什么忙。”
“明日一早,请先生设法将这消息透露给二公子的生母董氏。”
李陌笑了笑:“王妃这个忙,在下恐怕不好帮。董夫人在内宅,在下一个外男,如何将消息透露给她?”
“先生过谦了,区区小事,妾相信先生自有办法的。”
李陌摇摇头:“王妃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先生明鉴,先动手的可不是妾;教先生不得远行的,也不是妾。”孙微徐徐道,“正相反,先生若是帮着妾拨乱反正,让二公子得以脱身,先生就能去荆州了,不是么?”
“那却未必。”李陌道,“等到王妃空出了手脚,还会将荆州让给王仆射么?”
“妾哪里有这般能耐,竟是说不让就不让的。事到如今,不过都是各凭本事,不是么?反正先生如今也不得动弹,何不与妾先把眼前的大山一道挪了呢?也不费先生什么事。”
李陌笑了笑:“王妃说的是。”
事情说完了,孙微便起身作辞。
“对了,”她行至门前,又问,“过去,荆州南郡公麾下曾有个长史名唤闾丘颜,李先生认识他么?”
李陌道:“有所耳闻,但并不认识。不知王妃何有此问?”
“我与闾丘长史曾有几面之缘,不知为何,近来想起先生,妾总会想起闾丘长史。”
“哦?为何?”
孙微却不再多言,只笑了笑,道:“妾告辞,先生留步。”
——
次日,正是元宵过后的第一次朝会。
几位御史联合奏本,正预备对廷尉左监开始弹劾。可临上朝之前,尚书府突然传来了消息,说出了乱子,长史不在府上,请王仆射即刻回府。
代皇帝临朝的太子听闻,颇为通情达理地让王磡先回去处理家事。
王磡一走,几位御史的弹劾也就没了底气,太子和廷尉正一唱一和,便将这场弹劾拖了过去。
消息传到豫章王府,孙微正在池居,看着曹松给司马隽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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