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生还】的世界里,夜色深沉,但大本钟被灯光照亮,巨大的钟盘如同一只冷漠的、凝视众生的眼睛。
钟楼高耸入云,散发着沉重、古老、不容置疑的威严。
它不仅是时间的计量者,更是大英帝国秩序与传统的象征。
阿加莎站在她身边,她的异能【无人生还】仿佛化作了无形的桥梁,将大本钟本身所承载的“历史厚重感”与“国家权威”意象抽取出来,混合着她自身强大的精神力量,如同潮水般向新垣祐希涌去。
“听……”阿加莎低语,她的声音仿佛与洪亮沉重的钟声融为一体,尽管并非整点,但在异能作用下,新垣祐希仿佛听到了永恒的钟鸣。
“这是伦敦的心跳,是不列颠绵延千年的秩序之音。时间在这里,不是可以被随意切割玩弄的丝线,而是稳固的、向前的洪流。个人的悲欢,在这洪流面前,渺小如尘埃……”
新垣祐希瞬间没了动作,似乎被控制在那里,再也无法动弹。
钟声敲响,一次次冲击着新垣祐希的耳膜和大脑。
每一响,都像是一柄重锤,敲打着她关于母亲、关于仇恨、关于自身异能的记忆。
她感到一种强烈的晕眩和恶心,仿佛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这沉重、单调、宏大的声音同化、稀释。
“忘记吧……那场遥远的冲突不过是历史的一个注脚……克莱尔的死是时代的牺牲品,而非特定某人的目标……执着于此是徒劳的……”
阿加莎的话语如同催眠的咒语,伴随着“钟声”持续灌入。
济慈发动了自己的异能,手中一团亮光,接应着阿加莎。
新垣祐希抱着头,痛苦地蹲下身子。
她的苍银色光芒剧烈闪烁,试图切割这精神侵袭,但大本钟所代表的“绝对时间权威”意象与阿加莎的异能结合后,力量太过庞大和正统,她的【时空切割率】如同在对抗整个伦敦的历史重量,异常艰难。
“不……不对……”她咬着牙,嘴唇几乎要出血,“时间……不是这样的……传承的时间……不是……”
然而,攻击并未停止。
阿加莎轻轻一挥,场景再次变换。
她们瞬间出现在一座古老而庄严的圣堂内部,像是西敏寺或圣保罗大教堂的意象融合,在阿加莎的掌控之下,来自于现实,又抽离于现实。
彩绘玻璃滤下幽暗的光线,高耸的穹顶仿佛通往天国,空气中弥漫着熏香和古老木石的气息。
这里充满了宗教的肃穆、神圣感,以及一种令人心生敬畏的屈服感。
济慈在此间双手合十,似乎是崇敬,又似乎在避祸。
“看……”阿加莎的声音在这里变得空灵而神圣,“这是信仰与永恒的居所。在这里,灵魂得到净化,罪孽得到宽恕,纷争得以平息。将你的痛苦和仇恨交付于此,你便能获得平静……”
圣堂的力量与之前大本钟的“时间权威”不同,它更侧重于“精神的净化”与“意志的屈服”。
唱诗班的空灵歌声响起,仿佛来自天堂的召唤,劝诱着人放下自我,融入更大的“整体”之中。
新垣祐希站在其中,已经全然失去了意识。
两股力量——国家的绝对秩序与宗教的神圣屈服——在阿加莎【无人生还】的统合下,伴着济慈的【恩底弥翁】,形成了堪称完美的洗脑洪流,从物质到精神层面,对新垣新垣祐希进行了无死角的侵蚀和覆盖。
新垣祐希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变得模糊。
母亲的容颜、黄昏之馆的过往、对钟塔的仇恨……这些构成“新垣祐希”这个个体的核心记忆和情感,正在被强行剥离、淡化。
一种空泛的、对庞大秩序和神圣力量的敬畏感正在取而代之。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