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静静!静静!诏令还未宣完呢!!”
白戊于楼上左右一顾,见看客们又静了下来,继续朗声道:
“制曰:
赐甘白尘任‘公车司马令’,其家人并蒙恩泽,免赋三载。”
甘白尘单膝跪地谢过封赏后,又起身往楼下扔了几吊钱,算是与围观的百姓们讨个彩头,心里倒是并无波澜。
毕竟自打娘胎里有他起,再往前倒推十余年,他老父已经位极人臣了。
起点太高,打小起抱过他的人里,最差都是个九卿君侯。
导致在这位相邦儿子的心里,甚至分不大清‘公车司马令’与‘甘泉卫尉’这俩名号哪个官大。
那句‘家人并蒙恩泽,免赋三载’就更好笑了,他老父哪还用得着他来‘免赋三载’。
真不知道大王在下诏令的时候憋没憋住。
他领完这道制书,坐下正要继续夹菜,又被打断了。
“公车令大人,公车令大人!大王让我们护卫您择日出使齐国。”
“知道了,都各自回家收拾下,明日于相邦府集合再出发。”
甘白尘摇了摇头。刚闲了不足一个月,没想到又有了离家出使的任务。
于是又夹起碗里的那片藕,送到了唇边。却还是被白戊停了下。
“公车令大人,我们都已经收拾完了,即刻便能出发!”
甘白尘看了看白戊,又望出去看了看楼下那二十余张脸。
看来这是他们办的第一趟差,冲劲都写在那二十双闪着光的眸子里。那昂扬的神色是恨不得上楼直接拽他下来,即刻连夜往齐国赶。
甘白尘只好无奈的放下藕和筷子,暂时断了吃菜的念想,扶着额起身无奈的说:“我还没归家通报,收拾行囊呢!去去,散了散了,各回各家去。明日清晨集合!让我吃口饭这么难吗!?”
“是!”
二十余人又齐声上马。
“那这泼皮如何处置?”
甘白尘往楼下一望,看张泼皮趴在地上尿了一裤子,那黄棕色的水正沿着青砖缝蜿蜒扩开,冒着阵阵热气。
看的甘白尘有些倒胃口,赶忙收神转向碗上的藕片。
“放了放了。你们谁回家路过县廷的时候,去通报声,查查他家的地税。”
“是!”
哒哒的马蹄声远了去,甘白尘总算把藕片送进了嘴里。
—-----------------
三人吃完饭,甘白尘又带着丫鬟和妹妹在外面溜达了会儿,傍晚时分才回到府里。
厌月在房里点上灯火,落坐在了少爷的床边,单手托腮,回忆着离开酒楼的时候。
“厌月呐,未曾想到你家公子竟如此了不起。以后往公子身上贴的狐狸精可少不了咯。”
上马车前,王大娘拉住了她,和胭脂铺的姑娘们一起开着玩笑。
“厌月只是个丫鬟。。。少爷若。。。若真要娶好几房,那也是拦不住的。”
“那就先替他生个男丁。”
大娘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扶她上了马车。
—-----------------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