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遥执意:“谢谢阿笙,给我这个机会,能够了解不为人知的你。”
……
第二日午时(上午11时至下午1时)三刻,隐士谷的蝉鸣在风中碎成金箔,明亮了一片。
焕游笙一行人起得很早,一整个上午,却只见昨日那男子送来膳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甚至在那张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几分困意。
就这样,一等就是半日的光景,慕容遥摩挲着布猫,梦远拿着小拇指大的梳子给绒绒梳理打了结的绒毛,幽州之事迫在眉睫,这一方天地却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
焕游笙看着他们二人,心中感叹,果然是仆随其主。
而她,只能一遍一遍擦拭圆月弯刀和双锏,刀锏映日,寒光如水。
好在,午后那男子又踏雾而来。
“请随在下面见阁主。”男子的眼睛绝对是比上午的时候睁大了一点,这样看来,之前他的困倦就不是他们的错觉了。
这隐士谷,作息倒是自在。
天玑阁矗在隐士谷结穴处,九重攒尖顶覆着千年阴沉木,瓦当雕着二十八宿星官像。
斗拱间悬垂的铜铃铸成《甘石星经》篆文,风过时奏成《破阵乐》变徵之音。
进入阁内,但见定海神针一般通天彻地的天玑橱缓缓自转,三千橱门以紫檀为框、螺钿嵌出各州分野图。
半开的屉中露出鎏金铜管,管口封着蜜蜡,蜡上押着年号印。
还有些是上了锁的,想来是更机密些。
自下至上,整整九层,每层皆无阶梯,唯凭廊柱雕的云龙纹借力。
“得罪。”带路的男子话音未落,已提气跃上三层,足尖点在亢金龙木雕的逆鳞处停顿。
焕游笙揽住慕容遥腰身,玄铁锏穗扫过角木蛟的瞳仁,像一场双人舞,慕容遥随她的动作一同施展轻功,翩然向上旋转。
至第九层,所见屉门几乎都上了锁。
一男子坐在案几后,身着玄色袍,饕餮纹面具的眼眶处嵌着瑟瑟石,手中把玩的九曲象牙尺正量着案上星图。
此人想来就是阁主了,出乎意料的年轻。
“侠以武犯禁,江湖与朝廷难相容。”阁主抬眸,目光如冷星穿云,开门见山,手中象牙尺叩响案面黄杨木镇纸,“琅琊王氏百年不涉庙堂,将军何故以天子之命剑指我星阁?”
焕游笙行叉手礼:“非为鼎器,但求苍黎。”
阁主一副不甚在意的姿态:“王氏眼中唯有太行脉,江山易主,生灵涂炭,与我何干?”
焕游笙踏前半步,不疾不徐:“大启百姓安居乐业,是天子之能,亦是万万黎民之功。天下苍生同气连枝,戊寅年突厥破云州,坑杀工匠三千。其中可有王氏远亲?”
“焕将军就是如此说服冬骊的?”阁主姿态骤然一松,唇边勾出清浅的笑。
显然,他心中早有决断。
焕游笙颔首,不卑不亢:“我心中所想,对谁说,都是一样。”
阁主按动玄武砚滴,天玑橱开始迅速转动,接着,顶层的屉门轰然洞开,一卷鎏金铜轴破空而下,刚好落在他展开的大掌上:“将军记得,欠琅琊王氏一命。”
这是琅琊王氏的规矩。
“定不敢忘。”焕游笙双手接轴,触到轴身阴刻的山川。
阁主再次开口:“琅琊王氏隐居多年……”
焕游笙倒退七步行礼,她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妨保证:“此番我将去幽州亲自核实消息,是非真假,与琅琊王氏无关。”
阁主不再多言:“去吧。”
小剧场:
慕容遥+梦远=福瑞控*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