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义挠头:「从竹春里去南市,不路过颖王府吧。」
顾雁脸颊一烫,本欲告辞,但终究顿住脚步,鼓起勇气问道:「严将军……」自从伐夔凯旋之后,严义就升职了,她是知道的,「我想问问,殿下……还好吗?」
严义当即肃容,叹气摇头:「殿下很不好。」
心脏狠狠一揪,顾雁红了眼圈。
「哦,」她轻声应着,「多谢严将军相告,不耽误你了,告辞。」
「等等……」严义又挠头,「这个……顾娘子……呃……」
顾雁疑惑看他。
他踌躇半晌,突然捶手:「顾娘子!你跟我进府,见殿下最后一面吧!」
「最后一面?」顾雁脑子一嗡。
卫贼到底怎么了!难道真治不好了?!
见她浑身僵住,严义慌张找补道:「好歹相识一场,对吧!请顾娘子千万莫推拒,走吧!」他躬身一让。
顾雁仿佛十魂里丢了七魄,恍然失神地应道:「好。」
重新走进颖王府,不知谁传了消息,他们才走到前院,陈翁竟亲自来迎接了。
「顾娘子……」一见面,陈翁便哽咽难言。
「陈翁辛苦,」顾雁盈盈一礼。老人本来花白的头发,已然雪白了,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可见陈翁忧虑至深,颖王果然不好了。
陈翁来后,严义便去典录司找陶羽了。老人在前领路,一直叹气:「顾娘子,殿下很不容易。」
「嗯,我知道。」
「唉,你不知道。」老人摇头。
一颗珠泪划过脸颊,顾雁抿唇不语。
陈翁又叹气:「殿下身边最亲的人,都故去了。」
「我知道。」
「唉,你不知道。」陈翁依然摇着头。
穿过前院重重殿阁,老人抬头看着肃穆的黑瓦屋檐,深深一叹:「那年,先王兵败于江州,全军几乎都染上了疫病,退到涧邑后再无法前行,遂就地驻扎。殿下那时也病了。二公子幸未染疫,便接管了先王的指挥之权。」
顾雁讶然,她以前从不知道这些细节。
「疫病不断传染,先王重病不起,殿下病情较轻,便在先王榻前尽孝。谁知二公子突然强行封锁染疫营区,要活活逼死父亲丶兄弟和同袍。殿下带着几个亲信强闯封锁,到二公子面前论理。争执之下,二公子恼羞成怒,竟下令诛杀殿下!殿下寒心至极,拖着病体反杀了二公子,才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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