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要他死。
影儿借着茶水漱口,起身后,两眼溢着泪,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脚步越发快,拼力压着火,她心道可恶,她自己可恶,瞎了眼嫁给他。
身后传来追逐声,影儿不管不顾地跑起来。
风吹发丝飞舞,她视线模糊,她跑的那般快,都觉得嗓间溢血了,还是被他抓住了胳膊。
他拉她进怀,深深捋吸,带着些极为少见的惯哄道:“生气了?”
他将碎发别至她的耳后,抬起她的下颌,对上她泪满盈眶的双眼,“气我?还是气那棵树?”
影儿咬着唇,冷着眼,带着些常见的执拗,偏着头不看他。
她仔细感受着他的心绪变化,就在他打算再度开口时,影儿看向他,轻轻一压眼尾,做出梨花带雨之态。
她在他微怔的瞬间,双臂环上他,对他弱声哽咽:“别再这么对我了,你希望我如从前一样,对你好,对你依赖,那你呢?能不能也想从前一样,对我宠爱,对我包容。你真的希望,与我走到回不了头的那一步吗?”
换了翟离无言以对,他静挑起一边眉,沉了眼眸,眼底流转着意味不明的深意,好似在摇摆。
影儿从他怀里退出来,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你记得当初挖这湖的时候,与我说过什么?”
影儿语调里带着些调皮,这明显的拯救之意让翟离一时间有些不懂,转性这般快?
他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要走了,回忆起过往了?”
影儿收了泪,笑答:“缓缓这气氛罢了,我可不想始终被你欺负。”
她回头看他时,甚至弯了眼。
翟离心内恍惚,眼底重叠上她过往的样子。
当真似从前的她,明媚娇软,一
笑倾城。
府内之人瞧见今儿居然是影儿做着主导,领着翟离走,无一不是睁大了眼,一扫便低头,而后左瞄右瞄,奔走相告。
影儿将翟离推去安邻堂,双手一叉腰,对着回过身的他说:“你可让我歇歇罢,这么折腾我,你道我有几条命?今儿晚上不许过来,我置你的气,待到明儿气消了,再说罢。”
说完鼓了鼓腮,扬着下颌,颇为挑衅地走了。
把翟离看的是眼底往外冒宠溺,她这和撒娇有什么区别?使小性子的模样和从前如出一辙。
过往她闹小脾气,说回隋府就回隋府。如今没地儿去了,便学会赶他走了。
他笑着心道,她真可气。
转过身的影儿,卸下面具,露出冷冰冰的一张脸来。
她要快些,事情一件一件做,眼下的形势,先解决后顾之忧。
比如,秦风一条命。
秦风不能跟着他们走,因为怕他倒戈。也不能留在府里,因为没了压制,他不可控。
影儿步子渐快,往侍卫处而去,哪知扑了空,她双眼几眨,对着一名回话侍卫又问一遍:“你确定?景明医馆?”
那侍卫抿着唇点头,也再说一遍:“秦侍卫这些时日时不常的去,今儿上午转了一圈回来,急急忙忙回屋翻东西,随后便往外走,我们问他,他只说去景明医馆。”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烦闷,心道给自己惹了个麻烦,就不该让他去景明医馆。
仰头瞟一眼天色,瞧着已进申时,便不再犹豫转了身就要走。
突地停下步子,对着侍卫吩咐:“你速去内院门处,让里面的女侍去找夏莲,叫她快快的到府门口来找我。”
说完对着站在远处的另一人,“你去备马备车,快。”
交代完,瞧着两人是相互对视,均都不动,正要恼火便听连决的声音传来:“夫人让办,还犹豫作何?”
此话一出,两人飞也似的没了踪影。
影儿看向他,一改面色,对他一笑,转了脚尖走了几步,又停下,微微偏头对着连决说:“我要去搜他的屋子,你帮我叫些人来,你也跟来。”
说完便往秦风屋内而去。
侍卫手脚麻利,将那屋子翻的底朝天,到底在床板角落里找出那药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