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共秋敲敲脑袋:“叫叔父。”
颜晞装作没听见,环顾四周,她记得以前怎么没这么清冷来着?
暗处,商时序忽然挑眉:“这是你闺房?”
李锦期呼吸一滞。完了!
“是了。”她强作镇定,指尖掐进掌心,“宁王妃昔年在收我为义女。”月色掩去了她轻颤的睫毛,“故而暂居于此。”
还好之前是在边关发生的此事,年代久远,京里的权贵鲜少知道,就算知道,因为她爹娘的缘故,也未曾有上门打听关心或是求亲的,也算自在。
商时序目光掠过她绷紧的肩线,忽地轻笑:“住得倒雅致。”
“。。。。。。”
二人看着那边人要过来的身影,缓缓移向房屋后面。
窗前,颜晞正踮脚将一支含有翠鸟样式的宫花簪放在窗台,手指尖隐隐约约还有些伤口。夜风拂过,忽有什么东西“叮”地落地——
是支宫花钗。
月光下,金丝缠就的牡丹栩栩如生,花蕊处缀着的珍珠泛着柔光。颜晞怔怔望着钗下面押着纸上的“蓁蓁”二字,喉头突然发紧。
——原来她日日来送的点心里,早被李锦期悄悄藏了回礼。
那支极为精细的宫花钗,在月光底下熠熠生辉,镶金挂珠的,艳丽不俗,不仔细看都能看出工匠的细巧的心和手艺。
陶陶她,一定做了许久吧,她根本就没有怪过她。
颜晞鼻尖一酸,将那只做工精巧的宫花簪紧紧攥在手心。月光下,金丝缠绕的牡丹纹样泛着柔和的光晕,花蕊处细小的珍珠随着她的轻颤微微晃动。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拽住谢共秋的衣袖:“谢三,我们走。”
两人的身影很快被夜色吞没,只余一地清冷月光。
商时序率先起身,顺手掸了掸衣摆上沾染的尘土。正要说话,却见李锦期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就踉跄着往前栽去——
“当心。”
商时序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肢,少女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夜露的凉意扑面而来。李锦期窘迫地低头,她故作镇定:“腿麻了而已。”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商时序将她打横抱起,足尖轻点窗棂,一个利落的翻身跃进屋内。月光透过窗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商使君好歹也是正人君子,”李锦期坐在圆凳上,故意板着脸,“就这么擅闯闺阁?”
烛火“啪”地一声被点燃,商时序俊美的面容在暖黄的光晕中愈发清晰。他随手将宫花钗放在妆台上,闻言挑眉一笑:“我何时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
“你!”李锦期气结,却见他突然凑近,那双含笑的狐狸眼里映着跳动的烛光,近得能看清他眼尾那颗浅褐色的小痣,愈发好看。
“真生气啦?”商时序忽然放软了语气,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我可是专程来送谢礼的,你看我这么有诚意,所以,别生气了,嗯?”
李锦期别过脸去:“我说了,受伤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使君挂心。”
商时序立刻眯起那狐狸眼,像个受伤的可怜巴巴的小动物:“是我的事,你看,你都气的与我这般生分了。”
李锦期不可置信:“我何曾与你生分,你。。。”
“笃笃笃。”
“陶陶?还没睡吗?”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两人俱是一惊。李锦期反应极快,一把拽住商时序的衣领就往床榻拖。锦被掀起的瞬间,商时序难得露出错愕的神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捂了个严严实实。
“别乱动。”李锦期压低声音警告,顺手将床帐放下大半。
萧长敬推门而入时,看见的便是妹妹揉着眼睛从床帐中探出头的模样。少女发丝微乱,睡眼惺忪地嘟囔:“哥?”
“怎么还亮着灯?”萧长敬目光扫过屋内,在微微晃动的床帐上停留一瞬。
李锦期假装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忘记吹了,我还以为是蓁蓁来了呢。”
窗边的妆台上,那支宫花钗在烛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萧长敬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半开的窗户,最终只是淡淡道:“早些歇息。”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李锦期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她转身一把掀开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