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后,埃德加。林顿同病相怜地看向妹妹,“贝拉,你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对他也并没报太大希望。”
不是没报太大希望,是不报一丝希望。
她在希斯克里夫眼里的定位是什么,她太清楚了,信托的事一旦被那人知道,她会立刻从‘香饽饽’回归‘臭虫’,哥哥以为她曾报希望,不过是她为了促成分财产,不得不装作痴愚罢了。
原著里,原主伊莎贝拉就是在一种错觉的支配下和希斯克里夫私奔的,她把那人想成一个外冷内热的传奇英雄,觉得自己嫁给了冷面骑士,婚后会感化他并得到宠爱的,觉得希斯克里夫对凯瑟琳的深情,最终会转移到她身上。
结果嫁过去后得到的,是对方‘一辈子也没见过她这么贱的东西’的评价。
也许她王莎控制不了不被吸引,但自从那晚听到他对凯瑟琳的真心刨白后,她绝对能控制得住,不再发一丝幻想。
“那就让他进来吧,正好告诉他我已经为你创立。。。。。。”
伊莎贝拉给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掐断了他的话头,因为就在刚刚,她听到了楼梯上有窸窣的动静,她轻手轻脚探出身,目光正对上希斯克里夫那双复杂的灰眸。
“希斯克里夫!你竟然闯入画眉山庄!”埃德加一看来人是他,气愤道,“看来我不叫乡警来,你是不会相信我要严厉对待你这无耻之徒的决心了!”
希斯克里夫用嘲弄的眼神打量他,一步步踩着台阶逼近,走到两人面前。
“你连一个女人都不如,埃德加林顿,连你妹妹都清楚,凯瑟琳是为我生了这场病,而不是你这个只会嚷嚷叫人来的羊羔!”他以身高优势嚣张地俯视埃德加,“凯瑟琳和我一样,有大海一样深的心,想独占她全部情感,别做梦了,他每想你一次,就会想我一千次!”
不等埃德加发怒,伊莎贝拉已将希斯克里夫推离埃德加,让二人拉开社交距离。
“希斯克里夫,你是想让凯瑟琳好起来,好分给你她大海一样深的情感,”她语气平静,或者还带着一丝嘲讽,“还是想和我哥哥闹个你死我活,好把她也刺激死?”
这话提醒得不止是希斯克里夫,埃德加也因此强行控制住了自己出离的愤怒。
这两人就算有一百个恩怨,却至少有一个共识:当下凯瑟琳的命最要紧。
“你可放心吧,贝拉,虽然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只要凯瑟琳还要他作伴,我就不会动他的人,除非她不想再理他,或者她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样我会立即对他下手!”
“那就麻烦希斯先生,用你对凯瑟琳这无私的大爱,和方才所言的觉悟,控制好你接下来的言行,在需要共处的空间里,给予林顿家主绝对地尊重。”
“呵,贝拉,还是你更有觉悟啊,都那么了解我了,了解我永远不会爱你,还能无私地不争不抢,和我打情骂俏。”他恶劣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赌气,“既然知道我多爱她,就该知道不需要你教,我也知道怎么做!”
伊莎贝拉像看聪明的坏孩子一样,无奈笑笑,“偷听了不少呀,希斯先生。”
希斯克里夫冷笑一声,没有应承也没反驳,只是走开时看她那眼,有难解的怨愤。
看他往卧室去了,埃德加也要回去,伊莎贝拉拉住道:“哥哥,我再交代一件事。为我创立信托的事,先别和希斯克里夫提,他知道了,势必凯瑟琳也会知道,我不确定凯瑟琳知道你将动产三分之二都划给我后,会不会因为生气病情加重。”
“贝拉,我知道了,谢谢你为她考虑这么多。”
*
伊莎贝拉看了半小时,终是没忍住开口道:“肯尼兹大夫,你的意思是,她疑似脑膜炎?而你的治疗方案,是开刀放血?”
本来在床头听凯瑟琳胡言乱语的希斯克里夫,闻言看向她,引得凯瑟琳又开始骂伊莎贝拉是巫婆。
“如果林顿小姐是质疑我的经验。”肯尼兹停下手,“那大可放心,光这一周,我就已经给两位脑膜炎病人放血治疗过了。”
“我不是质疑你的经验,我质疑的是你的诊断。”
肯尼兹把刀扔进药箱,直直看着伊莎贝拉。
自林顿小姐问了他几个问题出去,肯尼兹的心就不再平静了,等她和林顿先生谈完回来,监工似得站在了他身侧,他便莫名如芒在背地紧张,以至于柳叶刀不利索地拔了好几次,才抽出来。眼下她竟然直接质疑他的诊断,他真是受够了!
“别闹贝拉。”埃德加连忙道,“肯尼兹是这一片最好的大夫,你不能这样捣乱。”
“叫她说,林顿先生,她说错了我可以解释。”肯尼兹倔强地要她说个究竟,“但若不知道林顿小姐为何质疑我,我怕是要好几晚合不上眼了。”
“肯尼兹大夫,你知道有种病叫……双相么?”
他的表情显然是不知道,她换了个名字,“躁郁症?”
“林顿小姐,如果您是要说狂躁病或忧郁症,凯瑟琳明显不符合任何一种,”肯尼兹发现她根本不懂后,语气轻松多了,“而且退一步讲,如果是狂躁症或忧郁病,更得放血了小姐,还需要催吐呢。”
凯瑟琳一会儿低落迟钝,丧失求生欲;一会儿思维奔逸、言语紊乱、还有被害妄想;这些症状王莎太熟悉了,十之八九就是双相。但很明显,现在还没双相这个病种,埃德加太过担心妻子,已经忍她‘捣乱’忍到临界点了,解释成本必定巨大而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