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蹲下来,将伊莎贝拉熬制的汤剂喂她,“喝了它凯西,别叫我心碎。”
意识到来人是希斯克里夫后,凯瑟琳的目光热切起来,就像木偶活了一样。
“希斯,你和埃德加已经将我的心打碎了!”她推开那汤勺,激动道,“我对你们难道不好么?为什么他要逼我!而你希斯,我那么爱你,你却要报复我!”
希斯克里夫的情绪被她激发出来,“你说你爱我?凯西?如果你真爱我,那你又有什么权利当初丢开我?!”
“不,我不是要丢下你,我是要埃德加能够忍受你的存在,我才愿意嫁给他。”凯瑟琳忘情地抒发着,“我对林顿的爱,就像林中的树叶,会随季节的变化而变化,但我对你的爱,就像荒原的岩石,虽然贫瘠,可却是永恒不变的!”
“你自己听听你的话吧!凯西,你是多么残酷啊,”希斯克里夫苦笑起来,“苦难、耻辱以及上帝或撒旦都不能拆散我们,但是你,你的多情和虚伪却把我们拆开了,凯西。你的痛苦是你自找的,所以,不要指望我会给你一句安慰的话。”
“别再说我了!别说了!如果我做下错事,那我已经在为此付出生命,这就够了!”她大幅度晃动着的头,在看到伊莎贝拉后定住了,“瞧啊希斯,她正在看笑话呢,谁知道这张无害的脸,其实心里在怎么笑话我呢!”
伊莎贝拉近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虽然我不认可既要又要的做人方式,但只要这两个男人愿意,我无权对你的思想和行为做任何评价,凯瑟琳。”伊莎贝拉从希斯克里夫手中拿过汤碗,放她手中,“不过,希斯克里夫能再次出现在你面前,我是帮了忙的,所以我有权要求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配合喝药。”
“否则,我不保证你明天还能看到他。”
凯瑟琳恶狠狠看着她,仰头一股脑喝了。
“很好,”伊莎贝拉目光巡过两人,“以后也请你们保持这种效率。”说罢就拿着汤碗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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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喝完药,冲希斯克里夫发泄了一通后,就陷入了一种大起后的大落,呆滞地看着桌上的花瓶,“希斯,玫瑰快枯萎了。”艾伦见她好歹是看得到周遭事物了,便叫希斯克里夫照看,她去园子摘些花来换上。
希斯克里夫站直了身子,正向窗外望着。
刚洗过的翠色草坪铺展成一张绒毯,草尖的水珠在金色斜阳下凝成细碎光点,红发女仆亲密地搂着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那人慵懒扎起的金发随步微微晃着,仿佛天边一朵随时会散的云。
“我去吧,耐莉。”
闲庭信步,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穿越到这里一个多月了,刚推进完信托协议,马上又要着手更大的计划,眼下的轻松时刻没几天了。
早霜已降,花圃里的玫瑰都半枯萎了,无意瞥到一朵格外鲜艳的,她弓下身子想凑近了看,但刚低头,就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滑坐在了草坪上。
南希没能扶住,忙蹲下问:“小姐!您没事吧?”看了看她脸色,急得大叫,“哎呀!急死我了!就说不让您乱喝的,用绵羊试就行了嘛,非要亲自试药,好了吧!”
缓了缓,待那股眩晕的劲儿过去后,伊莎贝拉笑回:“羊只能试出有没有毒,有没有用它又试不出,药不得有用才行啊?”
“您就试得出来啊?您又没生病,怎么知道喝完应该是什么感受,才算有用呢?”
“大概知道吧。”伊莎贝拉看着眼前草坪上的阴影,瞳孔却并未聚焦,“就像本来身处被撕裂的地狱,却被暂时拽回到人间踩在了地上。”
默了几秒,抬手摸摸南希的小圆脸,“好啦,别担心了,我可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不会为了救人自损的,那些药是疏肝解郁的,不但没危害,反倒对身体好呢,只不过里面有两种升散作用的草药,会引发一过性的头晕,这很正常。”
很多词句南希都听不懂,但不管什么话,只要是从小姐嘴里说出来,莫名听着就很有道理。
“那我扶你起来,小姐---哎!”
南希被一只好看的手推开一边,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怪不得刚才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这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在草坪投下了阴影!她和小姐居然都没反应过来!
她抬起小圆脸,看到了盯看小姐背影的希斯克里夫,他锁骨到下颌的仰角里,喉结正滚动着。
不等她发表意见,希斯克里夫已前跨了一步,半蹲下结实修长的腿,一把将伊莎贝拉稳稳抱起,起身时还收拢了下手臂,令怀中人紧靠在了他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