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陶瓶之中插得好好的花差点被主人折断。
杜雁秋放下剪刀,凑在窗户边开大会的鸟哗啦散开,往各种没见过的新鲜事物上动嘴。
她面色凝重道:“殿下,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坐在长桌边的‘长公主’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拨动腕上佛珠。
“本宫自然能对自己的话负责。”
范元安的底牌超出了她们所想的尔虞我诈范畴,说心狠手辣都不为过。
既然西南谢家不愿意配合,乖乖打开边疆大门任南安索取。
那就派出疯狂的群鸟,降落在西南所布防的军队周边。
带有病毒的鸟尸在地里腐烂、发臭,不知不觉间污染赖以生存的水源、充饥果腹的作物。
等到谢家反应过来,想要花时间精力控制瘟疫范围,也没人可以用了。
军队与百姓全部病倒死亡,南安人再来,西南便是一块资源优渥且无人看守的肥肉,随随便便即可吞下。
而再往上,通往京城的广袤平原可并无天堑庇护。
当真是副极好的算盘。
夏荇想着。
也不知那幕后之人到底是如何想出来的这么阴毒的法子。
杜雁秋展开西南舆图,仔细确认过后喃喃道:“如果真是瘟疫,府城尚还未显端倪,那坝山……”
离西南更近,是群鸟来时必经之路的坝山重兵驻守,溪水流经,怕是瘟疫开始发作的最先源头!
“多谢殿下,”她双手撑在桌面,声音略有颤抖地道,“我立即派人携药草出发,务必及时提醒侯爷。”
谢家人手分工完全依照才能。
她坐居府城,看似躲在大后方不直面参与战事,实际承担着整个西南全域的粮草医药调度,地位与谢边声平起平坐。
换句话说,她才最为清楚手中东西的数量。
如果这真是场来势汹汹的大瘟疫,疲惫无比的谢家压根没有那么多药草可以救人。
范元安他们就是算好的!哪怕谢家有人察觉到不对,要阻止也有心无力。
被佛珠圈住的手扶上她的肩头。
夏荇轻轻拍了几下,宽慰道:“现下这个时候,更需要夫人坐怀不乱,才不会给南安可乘之机。”
而且她总有预感。
背后的人应该会坐不住了。
她们会看上谢家想合作,旁人眼光没问题的自然也会打起主意。
就是这托全域下水的手段……
实在叫人信任不太起来。
花枝从瓶中摔出,在舆图上甩开好大一片水痕。
“哎呦——”,杜雁秋急忙低头,收拾起鹦鹉闹出的祸。
她心思实在过于混乱,徒手捏起玫瑰带刺的花梗也浑然不觉,只顾用丝帕擦去扩散的泉水。
夏荇轻轻一抽,不意外地在花梗上看见丝丝的血。
她叹口气,确认周围再没什么东西可以伤着杜雁秋后绕出门。
孤零零候在外头煮药的侍女被夏荇点到,一头雾水地跑进去看情况。
屋内应该不会再闹出事了。
夏荇听着收拾的动静撩起裙摆,在药炉前的小竹凳上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