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伏郁兰惊讶地一把掀开轿帘,车内宝珠烛明亮,借着光见到眼前二人容貌时,她先是一愣,而后脸颊耳根慢慢爬上红晕:“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力。”
不仅只字片语能识得她的身份,文荷身侧那似是兄长又可能是夫婿的男人样貌如此出挑,更可见其眼光上等。
伏郁兰仍在发怔,坐在马车另一端的伏子絮却慢慢抬起漂亮的眼睑:“阿姐既然看着来人合眼缘,还是快请进来吧,我们已经误了不少时辰了。”
“好……”回头看了一眼伏子絮,伏郁兰不知为何脸更红了,主动伸出手来递给文荷:“小姐请上来吧。”
文荷含笑应了。
眼前这女子是御史大夫胡靖的侄女伏氏,本家虽不在开封,却是由舅舅从小养在这里的,与文荷小时候有过匆匆一面。
那时年纪小,少有人能对见过的人都有印象。
女子指如削葱,腕上浮丽的红玉镯格外耀眼,似有灼光流转。伏子絮寂静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附在上面微微一顿,再上移时,对上了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
那玉镯的主人瞧见他,过分美丽的一双眼眸明显也有片刻失神,半晌,她笑道:“伏小姐只说带了幼弟,可如何叫人猜的到,竟是这样一位绝色公子。”
伏郁兰面有羞涩地笑了笑。等最为高挑的师厌掀开轿帘抬腿进入时,灯影鎏色之下,那富有攻击性的美貌更是无可挑剔。
他这个人无论怎么层层包裹,伪装收敛,骨子里始终散发着强势,听见文荷方才的话,师厌凉薄的目光落到伏子絮身上,发现所言属实时,又好像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
伏子絮同样看了看他,然而方才停在文荷身上的专注大不相同,他轻轻扫了师厌一眼就明显不感兴趣了。
“还未曾相问小姐姓氏,还有您身侧这位是?”
此间二男一女容貌皆为上上等,一清冷仙气,一凌厉不羁,还有一位月里嫦娥。这等养眼的画面让伏郁兰看得心花怒放,好在即使晕头转向也不忘问清楚师厌的身份。
“家父姓陈,”文荷介绍道:“伏小姐说的是家兄陈衍,此番是同我一道为陛下贺寿而来。”
“原来是陈公子,生的好生俊朗。”伏郁兰恋恋不舍地看看文荷,又看看师厌。其实二人容貌差别甚大,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相似之处,说是兄妹实在有些勉强,可是文荷那番话刚刚落下,师厌便睨眼瞧过来,他那点藏在神色里的玩味,与文荷那张笑颜……不知为何莫名让人有种如出一辙的感觉。
见她少女情态,文荷以袖掩唇笑弯了眼睛:“是了,我这位哥哥模样生的不错,燕京里喜欢他的姑娘能排成一条街呢,这一点伏小姐一定能懂我,家里有这样貌若天人的公子,开封家世优渥才貌兼备的小姐更多,府里定然挑花眼了吧。”
“哈哈哈,是啊是啊……”说到伏子絮身上,伏郁兰有点心虚地应着,心道,我可不敢随便编排少师仪大人。
算来从伏子絮入府到赴寿典,他们这对名义上的“姐弟”统共才见过三次,她之前哪里知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师堂中,权势滔天的少师仪大人是个如此美貌绝伦的少年人,现在每次对视都害得她心慌意乱的,哪里像个做姐姐的?只能尽量避开不谈了。
盛赞自己容貌的话,伏子絮听见的太多,因此他既无羞赧,也无得意,就是一件很寻常的事。只是两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他突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参与到话中,记起冯怀均之前的一两句交代,伏子絮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最后不快不慢地在二人闲话间隙插了一句:“阿姐与陈小姐亦是生的极美的女子。”
他声音如云絮,又如乐音,很是悦耳。伏郁兰听得心口砰砰直跳,嘴上不忘继续循着身份笑道:“子絮说的对。”
文荷却比她还要大方多了,望着伏子絮粲然一笑道:“看来伏公子这双眼睛与旁人不同,不仅生的漂亮,看人也比庸人更加清明。”
伏子絮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本来已经预料到接下来推皮球似的几句溢美之词,提前打好腹稿准备再虚情假意一番,可万万没有聊到文荷会说这样的话。
面上是放空一切那般的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悄然浮现在脑海中——
好一个骄横嚣张的女子。
“妹妹,”之前听到文荷极度自然的一声哥哥,师厌就已经饶有兴致地看过来,现在也是熟稔地应了声,声音里含着笑意:“在家任性惯了,你也不怕伏公子笑话。”
“伏公子翩翩君子做派,定然气量非凡,”文荷双手托着脸,少女秀雅精致的面容上带了几分天真娇俏的意味:“事实而已,有何不敢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