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布、一顶帽子、一身外套、一只耳机,被陆续塞进她手中。
蔺闻雪在暗夜中端着咖啡,面若芙蓉含春色,像行路而过的旅人,并不想介入主家的争端。
“口罩、帽子、便衣、变声器,我都有。”她低声细语,如迷惑人的魑魅,又如山头拂过的云雾,捉不住来处。
“……元小姐,可别辜负谓年的期待。”
白经理就在隔壁,元昭昭不好打开手电,以免主动暴露了方位。她只能轻声,向着不知在何方的蔺闻雪发问:“为什么?”
“去做你想做的。其他的,早晚会知道。”
她惯常于夜色中前行,这些设备多的是,如今见到了,出手帮小姑娘一把,也算是卖陆谓年一个人情。
等事成了,再邀赏不迟。
就是这“关整层灯”、“破坏陆氏集团签约仪式”的大胆劲,与那晚“栽赃”她的那位,简直,如出一辙。
蔺闻雪在黑暗中,一笑。
后面的事便不劳她操心了,她还要到前台装无辜、扮可怜,牵制住陆富、陆察两位长辈。
那儿才是她的主场。
元昭昭再问,便没了回应。
外界都传,蔺小姐是陆谓年的白月光,前几周酒会上还与她视同水火,今日居然这么好心?
她不信。
但如今进退维谷,不容她犹豫。
元昭昭一咬牙,既是在陆氏集团的地盘上,陆谓年又承诺会帮她收拾烂摊子,不如,放肆到底。
她快速穿戴好装备,没做停留,向文印室去。
纸箱“滋啦滋啦”的拖动声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白经理“唰”得扬起手机:“谁在哪里?”
“路人。”
变声器发出可爱俏皮的萝莉音,腻得元昭昭后背一僵,原来蔺小姐有这种癖好?她倚在扶手上,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道。
“这不是窑湾集团的白经理嘛,怎么没跟着温董事长,反倒在文印室里……”
“干小职员的活。”
“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白经理警惕:“你是——”
虽然心中万分紧张,但元昭昭依然保持着微笑:“路见不平的路,好人的人。”
即使戴了口罩,笑不笑的,外人看不出来。
白经理一胳膊揣着文件袋,一手照着光,就要往外走,却听少女唬道:“有人让我接你。”
他一停。
手电筒刺目的直光,落在元昭昭脸上,刺得她视线恍惚,但她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迎上去,恣意、高傲。
“外头都是巡逻的保镖,没有我,你走得掉?”
白经理:“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元昭昭摊了摊手:“信不信随你,反正被抓的也不会是我。”
白经理半信半疑:“摘下口罩。”
元昭昭嗤笑:“我是安插在集团里的人,你让我摘就摘,暴露了,你负责?”
白经理沉默了片刻,四周静谧得落针可闻。他腕上的指针“滴答滴答”地不停向前滚动奔跑,仿佛在宣告他的死亡倒计时。
半晌,他低声:“怎么做?”
元昭昭:“关手电。”
男人迟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