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有摸到什么吗?」桓逸急切地问道。
「火。」槐安道。
「火?」
「对,还有。。。,」槐安回想:「好像还有个可以轻轻推动的气阀之类的暗格。」但她就只推了那么一下,就被烫地缩回了手。
她咽了咽口水:「我再试一次。」语毕,抬起手来就又要伸进去。
桓逸阻止她,指了指她另一只手上提着的长剑:「用剑吧,难道你还想被烫?」
「喔。」好笨。槐安一面骂自己,一面提起长剑,往洞内戳进去。长剑触到底端,果然推到一个像气阀又像磁浮机关的暗格,她轻轻推了推,却见墙壁移动的速度并未减缓。
「哎?」桓逸拉开她持剑的手臂,转而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接着也像摸到烫手山芋般,猛地缩回了手。
槐安的心重重坠落。
这一次,桓逸手推着暗格的时间,比方才她手放在孔洞中的时间还长,因此,槐安除了亲眼看见高耸的墙壁矗然停止外,还见到从墙面接缝处弹出的一方一方的——小木梯。
看来非得有人留在这里,以自己的手触碰机关,另一人才有生还的机会。
墙壁仍在移动,空间狭窄到令他们只能侧身站立其中,两人的神色却比之刚开始见到移动墙壁时还要凝重。
槐安严肃地看着桓逸。
桓逸回望她,像是猜到她的打算,脸色很难看:「不准。」
槐安摇了摇头,拿剑指了指头顶的出口:「你上去。」语毕,她将左手伸进孔洞,火舌卷上指尖,她痛得想要缩回手,却愣是压住那股冲动,以意志力强力抵抗。
痛!
墙壁停止移动,木梯弹出,桓逸猛地攀上她的手臂,奋力想把她拉开:「他X的!给我出来!」他悲愤地大吼:「要死,我们一起死!」
槐安的身形巍然不动,见死脑筋如他,还在固执地大吼大叫,于是强忍着被火舌炙烧的痛楚,扔下手中持着的剑,空出手来,一把扯过桓逸的衣领,对着他的脸面喷出大口唾沫星子,吼道:「宋衿祝,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赶快上去!」
「我来,让我留在这里,你上去,你上去!」桓逸不甘示弱,仍旧试图拉出她的手臂:「我不要你死!」
痛!
槐安重重扇了一下桓逸的脑袋,怒道:「我会解谜吗?我会破关吗?我上去有什么用?放你在这边等死?」她其实已经疼到精神几近涣散,但仍旧强撑着意识说服执拗的臭家伙,期盼他能理解她的意思。
桓逸后退一步,脸上神情越加悲愤,眉毛纠结在一起,面目更加狰狞了。
「好,但是若我上去还找不到机关,我就下来跟你一起死。」
「不要。。。乌。。。鸦。。。嘴。。。」槐安觉得自己快要没力气回话了。
桓逸没再拖延,攀上小木梯,三下五除二,一下子就蹬上最上头的木梯,他翻过洞口后,趴在洞沿,探出一颗脑袋,对着底下的槐安大吼:「你等着,我马上把你救出来!」
槐安没再回应他,此刻,她的全副精神都用在抵抗想要抽出手的渴望,火舌吞噬着她的指尖,然后是指腹、指节、掌心,最后竟窜到她的小臂。
她绷紧神经,每条肌肉都在哀嚎,地洞里不再黑漆漆的,而是转为一片空白,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在她眼前、在她脑海、在她心中就只剩下一个字——
痛!
手掌淹没在剧痛里,皮肤烧灼卷起,一片一片成为焦黑的炭末,自肌肉上剥落,然后肌肉也被烤得酥脆,她觉得自己几乎能闻到烤肉的味道。
痛!
她额上沁出冷汗,浑身疼到颤抖起来。
顶头洞口处似乎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但声音进不了她的耳里,她奋力抵抗那尖叫着要她抽出手来的乞求,她多么想就此放弃,任由高墙将自己夹成肉饼。
痛!
要是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去原来的世界?是不是就不用管什么寻人任务,不用理会什么政局,什么余孽?
横竖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
那么她究竟在坚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