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月眼神飘忽,忽然看见夜揽雪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布料娃娃。
像是缩小版的她自己,不过这个娃娃更可爱一些。
再次抬眸时,蛰月瞳孔微震,无措地握紧手上的纸鸢。
夜揽雪看见蛰月的反应,才恍然反应过来。
原来他早已泪流满面。
自知有些丢人,夜揽雪背过身去,用胳膊胡乱擦着眼泪。
“怎么了?”
“别哭好吗……”
有些粗糙的布料摩挲着眼眶,泪如雨下间,夜揽雪肩膀颤动,脊背弯下,又挺起。
他的头微微扬起,不想让蓄满的泪水再落下。
“到底怎么了,能和我说吗?”
左胸口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裹挟着旷远的风而来。蛰月在背后握住了他的手腕,低声关切道。
“我说过,有我在……”
夜揽雪转头抱住了蛰月,泣不成声。
蛰月被他这一突然的举动惊住,僵住了身子,下意识想推开的手却因他的眼泪停留在半空,迟迟无法动弹。
“对不起,对不起……就让我抱你一会吧。”
独属于我们两个的时间,是我向薄寒宴偷来的。
夜揽雪知道这样很卑鄙,但他真的控制不住。
泪水落入蛰月的脖颈,一阵灼烧的痛感腾起。
“我想回家。”
“什么?”蛰月没有听清。
他的声音太小,太小……小到像是从满是玻璃碎片的喉咙里一点点挤出,鲜血淋漓。
皲裂的唇无言地动了动,蛰月贴近了一些。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我想回北境!”
“他们都不喜欢我……我不想在这里。”
“我想我的家,我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
怀抱着自己的人因抽泣而颤抖,因绝望而嘶吼。
一瞬间,蛰月头部传来钝痛,脑海里闪过一帧模糊的画面。
那是什么?
像是有什么记忆强行破土,冷硬地穿过她的意识,无法抗拒地让她想起遗忘的过去。
没有人能做到无动于衷,蛰月咬了咬牙,回抱住他,启唇道:“对不起……”
怀里的人一怔。
对不起,让你这么痛苦。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
蛰月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哄初生啼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