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内,陈莲香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四周昏暗,一片寂静,唯有高墙处一扇小窗透出光亮,能分辨还是白日。
她忽觉芒刺在背,撑起半边身子转头,“钱小姐”正倚着木栏看着自己。
“你是主动交代,还是想被严刑拷打,剧毒缠身?”叶云舒声音幽幽回荡在空旷的地牢内。
这钱氏兄妹既是合萃幕后的东家,此番定是要好好整顿月满楼的。。
罗进恐怕也自身难保,但她知道不少吴守尉和罗进的把柄,如今那兄妹俩留着自己,就是想从她嘴里撬出更多东西,一旦她招供,就再无利用价值。
反之,若她不招供,吴守尉便倒不了,且就算迫于无奈,他也定然会救自己的。
陈莲香也算块硬骨头,叶云舒听赵厚回禀,她死活不松口。
叶云舒手上如今没有摄人心魂的毒药,不过想让她开口,已经另有主意。
烛火噼啪炸响,吴必先立于暗室之中,跃动的光影将他的脸割裂成明暗两半。
宛城驻军突然拔营,此刻就屯在洛州城外十里坡。
毕竟是当朝储君,明着不行,只能用蝶蛊——这些活死人没有神智,就算查,也只能查到罗家。
阴鸷笑意浸透眼底:“中了蝶蛊再服下这‘醉黄泉’,便是神仙也难救。”
他反手将瓷瓶抛给跪伏在地的血狼卫,恶狠狠道:“记住,每个人都要喂下。”
知府书房内,梁冀正焦躁地挠头。
案上摊着太子亲批的“治水督察”公文,一笔笔账目刺得他眼底生疼。
“大人当真信这账目?”吴必先掀帘而入。
梁冀霍然起身:“吴守尉这是何意!”
吴必先突然躬身作揖:“太子这是要借月满楼清洗洛州官场,为他的人腾地儿呢,这账目不论真假,都不过是太子师出有名的幌子。”
他压低嗓音,阴恻恻道:“如今陈莲香被拿,太子定会逼陈莲香画押,说您威逼商户强征‘善款’,指不定把几万两亏空……都算在您头上呢。”
梁冀踉跄跌坐,冷汗浸透后背。
“高太傅在朝中经营多年,岂会坐视太子构害忠良?”
吴必先走至案前俯下身目光紧紧锁住梁冀:“只要陈莲香开不了口……”
“您身边那位‘影先生’,该见见血了。"”
子时刚过,府外骤然响起刺耳的尖啸。
叶云舒倏然睁眼,窗外火光骤起,夹杂着刀剑相击声与野兽般的嘶吼。
她翻身下榻,推开窗棂——
庭院中,数道黑影如行尸走肉般横冲直撞,双目赤红。
一人猛地扑向护卫,张口咬住其咽喉,鲜血喷溅。
蝶奴!
叶云舒眸中寒芒凛冽。她虽料到吴必先可能狗急跳墙,不曾想他竟与罗家勾结至深,甚至还有蝶蛊。
蝶蛊亦可压制,故而叶云舒出手尽可能只伤不杀,费了一番力气才将人控制,昨日才强行运功,今日颇有些雪上加霜。
落雨带人进叶云舒院中时,战局已歇,地上捆着咿呀嘶吼的蝶奴。
屋内叶云舒正放下笔,见落雨前来,将一纸药方塞给她:“蝶蛊可抑,速速去按此方煎药给蝶奴服下,并告诉其他人,尽量莫伤性命!”
叶云舒则奔波其中用银针暂时替他们压制。
地牢里,陈莲香蜷在草席上。
外头厮杀声渐近,她隐隐有些焦急和期待,钱成的怒喝穿透石壁:“放箭!别让他们靠近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