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舟猛地睁开眼,也顾不得还在疼痛的伤口,他长臂伸展,捞起一旁沙发上的手机,分别拨通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电话是打给杜可一的。
“喂,砚哥儿,你怎么样啊?政之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我还在邻市机场,得晚上才能去看你了。”
杜可一说。
“没事儿。可一,”傅砚舟话语顿了顿,嗓音郑重,“苏烟,是不是生病了?”
电话那边良久没有回应,久到傅砚舟都怀疑信号是不是中断了,他刚拿过手机查看。
杜可一的声音再次从手机听筒内传出。
“烟烟和你说的?”
傅砚舟心下一颤,棉被上的手紧握成拳。
他启了启唇,说话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然变得沙哑。
“她什么都没说。”
“你,你能和我说说吗?”
傅砚舟嗓音已经变成了哀求。
“她自杀过,在三年前。”
杜可一说。
“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生病了,这些年,她不肯看医生,不肯倾诉心事,就一个人咬着牙,死扛。”
“你应该见过她的家庭吧,烟烟那对父母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哪里有半分做父母的样子啊。这些年烟烟不仅要承担YS科技的各种压力和繁琐的事情,还要被一家子吸血鬼附着在苏烟身上,不停地吸食她烟的血肉。”
“也就是烟烟太有韧劲儿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抱怨,就咬着牙死扛着。她经历承受的这些事情,随便拿出来一件,放在普通人身上,早不知道要几条命了……”
这通电话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挂断电话前,杜可一叮嘱傅砚舟,“你不要和苏烟提去看医生的事情,她很抗拒这件事。”
傅砚舟酸涩夹杂着苦涩从他心底升腾而起,蔓延在口腔、喉间,到了最后,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傅砚舟就维持着一个动作,许久都不曾有变化。
时针与分针在不停转动,宁静的病房内,仿佛能听得见空气流动的声音。
“啪,啪,啪。”
连续三道刺耳的巴掌声响起,打破了诡异的宁静。
傅砚舟左侧脸颊上烙着格外突兀的红色痕迹,这样的印记似乎始终与疼痛如影随形。
傅砚舟对此却毫不在意。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流淌过红色的痕迹。
他这些年都在干什么啊?
口口声声说爱苏烟,却都没察觉到苏烟生病了。
傅砚舟不敢想象,苏烟小小的身体,怎么就承受了这么多苦难呢。
傅砚舟你为什么这么迟钝呢?
你如果早点察觉到苏烟的情况,或许她就能少承受一些痛苦。
……
晚上苏烟下了班来看望傅砚舟。
苏烟正坐在沙发上,为傅砚舟削苹果。
“烟,我来削,你歇会儿。”
傅砚舟伸手便要从苏烟手中拿过削皮刀。
苏烟担心傅砚舟的伤口,赶忙三两步上前将人扶着躺回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