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鹤站在门后,捂住耳朵,止不住的流泪。
她哽咽道:“我不是傻瓜,你不会无缘无故丢下我去往南方,更不会突然提出让我和文渊周结亲。
“是我的存在让别人拿捏你,我肯定成了你和别人的交易。”
“瑾娘,有人在逼你!”
“文渊周也是其中之一吗?交换的是什么?”
赵宗瑾闻言更加难受:“文渊周亦是棋子,只是他……他是占尽好处的棋子。”
“你留天都,是我投诚的保证,亦是我所愿,你长大了,终究要成家的。”
“文渊周,或许是个不错人选,你和他,比我所知的更要般配。”
溪鹤抹去眼泪,语气平淡:“我们还是不能自主命运吗?明明已经做的很好了,怎么头上还有人!”
她开门走到院中,捡起聘书,随后将赵宗瑾抱起,揽入怀中,低声说道:“没事的,不要伤心,如他们所愿吧!”
“不要……”赵宗瑾憋不住悲痛,泪水盈眶:“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我害了你……”
溪鹤看向瑾娘,心想:瑾娘也只是个胆小怕事的小姑娘啊!她又不是那些智慧圣人,怎么偏偏折磨她?
她抱紧赵宗瑾:“世道如此,既然无法反抗,嫁给他又何妨。”
“更何况,他那支人口凋零,无父无母,他独身一人,我怕什么?”
文渊周,真是混蛋!这算什么?逼婚?
赵宗瑾闻言更难受,泪水止不住的流。
她想到前世鹤娘与文渊周的交集,鹤娘与她在外流浪的生活,鹤娘入宫后的苦难……
或许,鹤娘嫁给文渊周,她们投靠昭明义主阵营,才能真正拥有搅乱世俗、打破礼法禁锢的力量,才能……真正掌握自身命运。
可是,牺牲的只有……鹤娘……
我自以为是的为她续上前世情缘,真的对吗?她们之间,真的有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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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禧宗元和七年夏,文氏渊周聘溪家鹤娘为妇,三书六礼既成,永结溪文之好。
天都永安坊西南隅,两户青瓦小宅相邻,仅一道低墙相隔,宅子精巧玲珑,宅前疏阔,一汪墨绿小潭闪烁碎银光芒,院墙高筑,挡住道路喧嚣。
此时,两户人家屋檐皆悬红绸喜灯,屋内红烛高烧、墙角箱笼堆砌。
赵宗瑾站于左侧屋宅旁,垂眸看着无理取闹的赵宗珏:“闹够了就滚回去!”
赵宗珏少年稚气,红脸吵闹:“你退婚,却让溪鹤嫁给他,果然如父亲所言,不知礼仪的贱人,亏我母亲待你——”
赵宗瑾满腹怒火无处可泻,气急一耳光甩向他,见他不可置信,平静说道:“今日在此的人,都是溪鹤所爱之人,你不请自来,就给我守规矩待在一边。”
“你打我?”他愈发气愤:“溪鹤也是赵府人,祖父孝期未过,她不能成亲。”
赵宗瑾冷笑,拽着赵宗珏衣领骂道:“赵世勋该死,他还不配我们为他守孝。”
“赵府这种泥塘,怎么配得上溪鹤。”
她又一耳光甩向他:“我不管夫人给你说过什么,你收好龌龊心思,溪鹤从来不是赵家的人。”
见赵宗珏红肿脸颊,惨白唇色,她将人扔到一边,转身离去。
隔壁宅院屋顶,羽寒川提着彩编灯笼将一切收入眼底。
文濯月趴在一旁感叹:“啧啧啧,文修楷的消息信不得,不是说赵大姑娘温柔文雅吗?”
楼下文修楷喊道:“你们俩干嘛?挂好了快下来,要接亲了,别偷懒!”
文濯月回头热切答应:“好,四叔,马上就来。”
转头压低声音对羽寒川说道:“你们怎么想的,找几个丫鬟小厮准备婚宴就好,我好不容易练就的一身功夫,居然在这里挂灯笼?”
羽寒川低笑:“渊不想外人叨扰,溪姑娘也不想铺张吵闹,既然随着她们置房于此,又何必找麻烦!”
文濯月挂在屋顶,晃荡身体说道:“阴谋诡计,你们这种人,哪句话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