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后用早膳时,症状竟比昨夜更严重了。
苏灵与欲食难咽,脸色苍白如纸,她放下筷子喝了口茶勉强压下胃中不适。
见状萤光急得原地跺脚,眼眶通红:“二小姐您这样不行,奴婢去请金先生。”
苏灵与也不再劝,起身走至窗边吹风透气。
萤光退下后,见舱外几个苏家弟子分站各处守岗,她走至距离最近的一个开口问道:“你可知金先生在何处?”
苏净面色不动看她一眼:“寻金先生何事?”
萤光:“二小姐身子有些不适许是晕船,想请金先生去看看。”
苏净沉默一瞬回道:“此事需先请示家主。”
家主出行前就曾交代,金先生乃此行至关重要之人,若有人寻他必须先向家主禀报,不得擅作主张。
况且事关二小姐,她与旁人接触更需谨慎,不能出任何差池。
萤光听此弟子言一愣,只得点头守在原地,疑惑寻个大夫还要请示家主?
很快苏净禀报回来了,萤光忙上前一步问道:“如何了?”
“家主说二小姐晕船事小,无需劳烦金先生,自行调节舒缓便可。”苏净平静答道。
萤光急得绞手:“这怎么行!二小姐晕船无法进食又日日颠簸,这么几日下去身子出了毛病怎么办?”
苏净并未接话,只神色淡漠站在原地。萤光见这人油盐不进的冷漠模样,心急如焚。
她再次开口相求:“可否劳烦兄弟再去请示一番?”然面前这人跟没听见一般,目视前方,如座木雕般毫无波澜。
周围站着的几人亦是充耳不闻,神情漠然。萤光眼眶微红,心中焦躁却无计可施,只觉无力无助。
她在原地僵立片刻无法,只得回去将眼下情况告知二小姐。
苏灵与头晕恶心看不进书,正坐在窗边凝着江水发呆,听见舱门的动静,她回首抬眼看去。
萤光垂着头,眼角微红似是哭过,她缓缓走至苏灵与身前行一礼,略有哽咽道:“二小姐,奴婢没能将金先生请来,是奴婢无用。”
苏灵与见萤光的模样心下明了,当下应并非是未能请来金先生那般简单,事实如何她也能大抵猜到。
她浅淡一笑,向来如此,不是么。
“无妨,”苏灵与轻声宽慰道,“萤光,扶我出去走走罢,沐些日光吹下风缓口气便好。”
萤光抬手抹了下泪,上前伸手道:“好。”
苏灵与出门后冷淡扫了眼屋外站立如松守着的六人,迈步往船上甲板走去。
六人如影子般紧随其后,隔着几步距离跟在苏灵与身后,气息沉寂。
萤光眸光微动,这是她头一次于明处亲眼见这六人。
往日在院中或是上街,这几人皆会寻处隐匿并不现于人前,故而她从未有过如此直观的感受。
萤光心脏似是被紧攥了一下,酸楚窒息。她偏眸看了眼苏灵与平静如水的面庞,只觉二小姐与那些被囚之人无甚差别。
转瞬两人已至船头,苏灵与抬手扶上凭栏。
天际与江水相接处略显朦胧,江风夹杂着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拂乱了她鬓边垂落的发丝。
二楼船板上。
萧京雪倚栏而立,垂首看着下方船头的白色身影,她纤细的身影立于浩渺江天之间显得渺小孤寂。
可此刻,日光透过云间洒落,驱散了女子的一身清冷,那道身影被镀上层光辉。
耀眼得像在发光,他歪头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