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去击剑馆接了自家的Alpha少爷,十岁的Alpha男孩抱着手臂等他挪车,穿一身肃穆的沉黑,小小年纪就很有那两位的影子。
击剑馆附近是一所贵族学校,红瓦白墙,富丽堂皇。里面的学生无论Alpha和Omega信息素等级都处于顶尖那一戳,他们未来会占有社会90%的资产和资源。
司机私以为整个贵族学校的学生加起来都没有面前的Alpha少爷贵。
他的两位Alpha父亲给他请了家庭教师,又迫于家中Omega的压力不得不将他重新送回学校。
他需要同学、朋友、师长,以及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
Omega是对的,上学这两年司机肉眼可见对方的改变,等级越高的Alpha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有令人发指的独占欲,不喜欢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东西,也不喜欢有人靠近自己,待人接物礼貌有余热情不足。
学校教育和群体活动极大弥补了Alpha天性中的不稳定性,至少将他表面上矫正成社会中大多数人的模样,也让他获取融入人群的能力。
“换条路走。”
司机不明所以:“您不回家?”
Alpha男孩眼皮冷漠地一抬,司机迅速反应,左打了方向盘:“好的,您想去哪儿?”
他最近似乎心情不好,也不和同伴玩放水放出太平洋的游戏,总是无缘故的沉默。
车窗是暗色,窗外掠过大片幽绿色的树影。普通人难以想象Alpha眼中的世界。可能仅仅一秒,就会有足以颠覆世界的改变出现。
“往前开。”
司机应了声“是”,从市中心一路开往郊外,过了七个临检卡口。后车座的Alpha没让停,他不得不一直往前。
车途径广阔平地,穿过不明街巷,金属污染的垃圾场,直抵最南部。
深夜,危墙林立,几步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窄巷,车不能再往前开。Alpha迈开腿下车,单手提着自己的书包。
“别跟着我。”他头也不回说。
司机不敢跟,连忙给自己的东家打电话,说自己看了定位离市中心一百多快两百公里,问要不要立刻派人过来接。
对面那对双生子的心思不在孩子身上,草草应了两句,也不知道听没听清自己说了什么。
Alpha,且是一个Alpha男孩,他们主张放养,抓大事放小事。一些无关痛痒的情绪变化在他们看来是不必要且无用的,不需关注。
司机家里有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将心比心,望着擦黑的天,他坐立不安。
这条街巷不比市区,鱼龙混杂,两侧危墙悬然而立,饭菜腐臭无处不在。黑暗中偷盗的眼睛蠢蠢欲动,夹角管制刀具反射寒光。Omega用深色粗布严严实实遮住头,拉着小孩不敢走慢一秒。破旧红灯笼在暗处晃荡,脸凑近了那些铁门,腥气夹杂铁锈的湿润扑面而来。再抬头一看,沾染不明污渍的斑驳小广告上写着“不孕不育治疗”和“一针包你重回年少”,亦或者“138一夜一口价”“身高xx体重xx胸围臀围腰围xx”……
这是最混乱的地方,门板后无数双眼睛幽幽注视着走进的陌生来客。
纵使再小心鞋底也沾了雨后泥泞,行走时深一脚浅一脚。司机越走心里越打鼓,用力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一只手能猛然抓住他裤脚。
“啊啊啊——”
司机狂叫,肾上腺素狂飙,用力拔脚却动弹不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僵硬着表情朝下看,脚边的人骨瘦如柴,乍一看还以为腿边跪了个套麻袋的骷髅。
骷髅眼珠转了转,抓着他的腿哀求:“好心人,行行好,我两天没有吃饭了。”
“给我一百星币,一百星币……”
几分钟的功夫,司机狼狈地从兜里掏出纸币,好不容易甩掉了那地痞乞丐,再抬头,哪里还有Alpha的影子。
这路和平时走的不太一样,电线老化,接得乱七八糟,灯也不亮。半夜,周边还营业的破房子里传来□□的呻吟。
Alpha仅仅心情不好,想出来走走。才下过雨,地上有许多水坑,月光一照有银线如织,粼粼欲闪。
他垂着眼皮,换了只手拎包。
隐匿暗处的抢劫犯贪婪地盯着那只手,手腕部有一只表,表盘指针在黑暗中发出盈盈光亮。
一只肥羊羔。
抢劫犯回头冲弟兄们一扬头,刚走出两步,突然僵住。
一支暗沉的,在本该装书的书包里鼓起轮廓的,真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