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执刃一击,竟有结界挡得下。
他还在犹疑之际,外头传来脚步声,连带着灯笼火光接近,来人带着隐隐的哭腔:“郎君你在哪,我好害怕……”
是云鸢。
自打邵老爷去世后,云鸢晚上总会梦魇,每逢这时,都是壁玥哄着她。
壁玥皱起眉,弯腰捡起金执刃,迅速翻窗离开。
外头传来轻微的对话声:“阿鸢,我在这呀,你别怕……”
郎情妾意。
结界渐渐消退,奚叶弯起唇,将手中的匕首丢在桌上,抬起手腕打量归于寂灭的薜荔镯。
下一瞬,薜荔镯忽然从奚叶手腕脱落,坠地碎成几块,一缕白光从碎片中飘起,渐次凝成一只鸟雀模样,悠然立在木桌上。
一只鸟?
奚叶素来镇定的脸上出现了龟裂。
小小的鸟雀歪头看着她,慢慢踱步过来贴在她的手心,羽毛惬意地舒展开:“喜欢,姐姐。”
奚叶僵着脸,空余的指尖抚上它毛茸茸的脑袋。
从前在乱葬岗养着这个怪物的时候,它只是灵体的形态,但偶尔交流谈话间也能听出是一道极年轻的男声。
怎的,时移事易,连物种都变了。
见奚叶充满怀疑的眼神,原本惬意靠在她手心的鸟雀大鹏展翅,滴溜溜的黑亮眼睛蓄起泪水:“我这样还不是怪你!”
它的翅膀指指点点:“当初要不是你逼迫我,让我把所有力量都来助你逆转时空,我何至于沦落至此。”
她逼迫吗?
奚叶淡淡一笑,掐住鸟雀的脖子提起来:“那个时候,你也没得选吧。”
闻言,鸟雀的脑袋缩了缩,眼神转了转,顾左右而言他:“那只大妖还挺厉害的。”
见奚叶还是盯着他沉思,小鸟扑腾了几下,脑袋低垂,十分沮丧。
“你不会不要我了吧。”鸟雀嘤嘤,脑袋在她手上狂蹭。
奚叶轻咳一声,慢慢微笑:“怎么会呢,我会一直好好养着你的。”
啊呜!好贴心的姐姐,鸟雀高兴起来,深觉当初在乱葬岗醒来第一个赖上她的决定无比正确。
在鸟雀欢呼雀跃的时候,奚叶把它放在了床榻边的小几上,道:“这只大妖确实厉害,但再厉害也要杀了他。”
杀肯定是要杀的,但怎么杀,还是个问题。
奚叶坐在床沿,抬手解开衣领,想起什么不对,转头看向那只鸟雀。
鸟雀通体黄澄澄,尾羽漂亮,此刻盯着她的脖颈,见她看过来,“轰”地一下脸颊爆红,支支吾吾:“怎…怎么了…”
姐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它心慌慌。
奚叶沉默片刻,摁了摁额角:“你好像是只雄鸟吧。”
什么?
鸟雀低头看向自己的爪子,雄…鸟吗,好像是…吧,它在薜荔镯待着的时候基本无知无觉,刚刚情急之下挣脱束缚,睁开眼就是这副模样了。
但它隐约记得,自己很久以前好像是个雄性来着。
见奚叶有再次把它提起来的意思,它连忙扑腾翅膀,语调凄怨:“从前在乱葬岗的时候姐姐和我从来不分彼此,待在薜荔镯的时候也是同吃同睡,如今倒论起这虚礼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