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禁!薛昀不敢想象。
过惯了风光锦绣、一呼百应的日子。
若是下半生要守着四面方方正正的墙,受那些阉党搓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他又不想死。
百般斟酌后,薛昀打定主意:“待我书信一封,禀报阿耶,听他指挥吧。”
谢世渊道:“若选下策,越快出兵胜算越高,兵贵神速,你已经错过最佳时机了。”
若他胆子大些。
不是带了缨徽就跑,而是在城中两兄弟鏖战时以国朝之名攻打。
现如今谁占上风还真未可知。
可惜啊,错过就是错过了。
薛昀仍旧说:“我做不了这样的决定,我要听阿耶的。”
谢世渊不再坚持。
薛昀离去写信。
缨徽忍不住问:“阿兄给他出的计策,真是听得我心惊胆颤。若他当真将易州送给崇润或是檀侯,岂有你我的活路。”
谢世渊紧盯着舆图,连头都没抬。
笃定道:“他不会。”
“为什么?”
谢世渊在舆图上勾画一番。
冲缨徽耐心道:“阿兄教你,观人先观心。这就是个脓包,既不敢开战,更不敢献城反叛朝廷。”
“那我们怎么办?”缨徽问。
谢世渊在舆图上画出一条夹道,说:“薛昀已将我的亲兵寻回,我们从这里走。”
“去哪儿?”缨徽问。
“出关,途径饶乐,去靺鞨,阿耶生前曾与那里的一支商队掌柜有些交情,我前些日子想办法送出了信,他们愿意收留你。”
“那你呢?”
谢世渊低头不语。
缨徽绕过案桌,踱到他身边。
声音里带了哭腔:“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想去哪里,你要做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带着我一起!你知道你当初把我送回韦府,我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她已将这些年经历和盘托出。
谢世渊怜爱地凝睇她。
不知想起了什么,目光渺远。
眼中隐有泪意。
他哽咽:“我要留下报仇。”
缨徽一直不敢问。
阿耶阿娘还有燕燕他们是怎么死的。
她多想让阿兄和她一起走。
她为他抛弃了所有。
将自己逼至悬崖峭壁,就是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这么多年的人生,荒凉且阴冷。
唯有在谢家人这里得到过温暖。
他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艰辛活下来的所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