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言均和目光放远,却俯身靠近他耳边,轻言细语,“你怎么想,一点也不重要。你只要记得,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我争。”
说完,他轻抬脚跟,向后迈出数步。
同时展开天鹅般的双臂,俨然是在开始舞台表演前,先为自己拉开距离。
“我听说,你搬进了殿下名下的私宅,还有近卫队的人守着。”
言均和轻声笑着,语气却带刺,“你说你都在我的眼皮底下,和你的好殿下共筑爱巢,我又怎么可能相信你刚才那套说辞?”
“我签了协议的。”
简星沉死死抠在花瓶的纹路上,“我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
言均和反手贴上额头,闭目仰起面容。
那模样,像极了简星沉曾在A区见过的一尊雕像。
可对方开口说出的话,却毫不似雕像高贵典雅,反而带着十足的硝烟味:“有协议很了不起吗?你以为,只有你签了协议?”
简星沉一愣。
他低头,看着花瓶上繁复的纹理,指节微微泛白。
“我以为,只有我需要签。”
“我当然不像你一样,需要为了孩子妥协,签什么卖身契。”
言均和嗤了一声,眼里满是嘲讽,“贵族之间的协议,是用来彼此制衡的,才不是给你这种人,用来摇尾乞怜的。”
他走近,从少年怀中的花瓶里随手抽出一支紫色郁金香,在指间轻巧地转了转。
“紫色郁金香,代表高贵的爱,无尽的爱。”
言均和不屑扒开纤薄的花瓣,像垃圾那样毫不在意地洒落在地。
他抬眼,眉目含笑:“这插花,我不用了。辛苦你,白跑这一趟。”
简星沉站在空旷
的练舞房中,止不住地感到有凉意贴着脖颈拂过。
他几乎忘了如何挪开脚步。
只是眼看着,花瓣一片、两片,徐徐落在脚尖。
忽然间,一只手托住他手里的花瓶,轻轻一带,便将他手中的负重瞬间卸去。
少年怔怔注视着身边的人。
江意衡单手托着那只水晶花瓶,三两步走到言均和面前,低头扫过瓶中花束,又看向言均和手里那根光秃秃的郁金香花杆,似笑非笑地摇头。
“好端端的花,你不要就算了,怎么还毁了?”
言均和目光闪烁片刻,脸上又熟练地堆出笑容:“可惜殿下来得晚,错过了全程。这花本来品相就不好,我不过是好奇,想拿起来看看,它就自己散了瓣。”
“我确实来得晚。”
江意衡语气淡然,“不过,你本来也没打算让我来,不是吗?”
她手腕一送,将花瓶往言均和怀里一推,甚至放任花瓶棱角硌到那套昂贵的紧身练舞服。
直到言均和下意识地接住花瓶,江意衡才从花束之间抽走那封信函。
她摊开信笺,看了一眼,反手拎到他眼前,却故意模仿他刚才的样子,指尖逐行从字迹上划过。
“你是贵族,应该比他更清楚,伪造一国王储的字迹是什么罪名。轻则剥夺职权,重则家族连坐。”
即便是像言均和这样擅长摆扑克脸的人,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由敛了呼吸。
“这就把你吓到了?”
江意衡抬眸,唇角勾起一点笑意,像是刚扇过一个巴掌,又递去一颗红枣,“别紧张啊。就算不是为你,我也得看在言总理的面子上,饶恕你这一回。”
她牵起少年的手,将人带离门口,还不忘对身后的言均和抛下一句话。
“我记得言总理提过,你平时也会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