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衡记得,四个月前她去理发时,为她剪发的理发师分明是一头及肩短发。
“多长的头发?过肩吗?”
“可长了,都快到腰了。给我剪发的时候,她特意盘起来了。”
四个月可长不出这么长的头发。
“我还以为是同一个人,原来不是?”
江意衡支着下巴,摇摇头。
她走到门外,对着腕上终端轻声斥道:“陆队长,我让你护送他去理发店,你连理发师是谁都不确认,就这么放任他被剪成狗啃一样?”
“殿下,这是误会。起初确实是由您提及的理发师接待简先生的。”
陆怀峰一本正经地解释,“只是他不喜欢洗发的时候被人盯着,我就在店外候着了。”
江意衡无奈地弯起手指轻叩在额头。
身后,少年却拽了拽她的衣角,微垂着脸,眼眸湿润,模样有点可怜。
她几乎以为是刚才小声抱怨发型的话被他听了去。
“现在赶回去找王室理发师补救,还来得及。”
“我不是……这个意思。”
简星沉缓缓抬头,手指不自然地拽了拽胸口处的衣襟,似乎是觉得它们贴得有些紧,“我好像……又来那个了。”
*
照料怀孕的Omega是一门学问。
无论是物质丰足,情绪安抚,或是肢体接触,无一例外,都是需要投入的方面。
这些,江意衡在先前为了联姻备婚时,曾在资料上都了解过。
但她没想过,照顾孕夫……居然同时还要涉及这种方面。
已经反锁
的个人舱中,灯光昏黄黯淡,隐约能看到一对人影相拥着躺在小床上。
江意衡并不喜欢这样黑的环境。
她只能看到舱顶小窗投下的天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落在了某种井底深处。
可偏偏简星沉说那些射灯太刺眼,让他觉得总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为了不拖延时间,她便照顾着他的心情,把灯光调暗。
黯淡的光点落满天花板,结合飞船内部的投影设备,在上空融成一片星空模样。
她侧身抱着他,手心触着他光滑细腻的脊背,脸却埋在他前方。
她能感到他是如何将小巧的下巴落在她的头顶,缓缓摩挲。
而她也将另一样小巧的东西落入唇舌,缓缓吮着。
说是吮,恐怕并不准确。
因为那些汁水本就已经顺流而下,沾湿他的背心。
她不过是刚好出现在下游,在它们被浪费之前,将营养囫囵吞咽入腹而已。
江意衡感到少年的手指在她脑后徐徐滑动。
他很小心,没有发出太多奇怪的声音,没有因为被汲取而露出失态的模样。
一个习惯了隐忍的人,哪怕在这种时候,也总是强大得惊人。
如果不是因为浸没舌尖的微微腥甜,江意衡几乎要以为,他只是想要抱着她,缓缓抚过她的头发而已。
简星沉的怀抱是温柔缱绻的,带着无法言喻的包容与接纳,只是平静地拥住她,却能让她忘记身后一切。
她想他恐怕是上天特地为她安排的那一具灵魂,连他躯体上的细节,都恰到好处地契合了她前二十四年都未曾察觉的那些刁钻口味。
有时她几乎觉得,自己从母亲身上缺失的那些,自己四岁之后就再也没能得到过的那些,都在他身上重新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