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顺着松针滴落时,陆昭的睫毛先颤了颤。
他蜷在防潮垫上,手背的降头印像块冰碴子,冻得血管发疼——这是昨夜被南洋降头师暗算留下的痕迹,此刻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抽痛。
更烫的是胸口的双鱼佩,隔着两层衣物烙着皮肤,像块烧红的炭,逼得他不得不翻身坐起。
篝火早熄了,余烬泛着灰,慕云真的道袍还搭在旁边石头上,袖口绣着的玉清云纹被火星燎出个小焦洞。
她人在二十步外的老槐树下,背对着营地,声音压得很低:"。。。。。。您说过黄泉引路灯的灯芯要用人油熬制,可当年在青城山,您往我手里塞灯的时候,掌心凉得像块玉。。。。。。"
陆昭摸了摸后颈,系统界面的残影还在视网膜上晃——灵海受损72%,红色警报刺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太初之魇那声笑又钻进耳朵,尾音像根细针,扎得他想起推演空间里那面镜子:镜中人戴着金丝眼镜,腰间挂着和林逸同款的昆仑玉牌,手里半本《黄泉引路灯》的封皮,和他怀里双鱼佩的纹路严丝合缝。
"小陆。"
肩膀被拍了拍,陆昭惊得差点踉跄。
转头见是林逸,年轻的昆仑使者穿着月白短打,腰间玉牌坠着的红绳在晨风中晃,眉眼弯得像月牙:"瞧你这警惕性,昨晚没睡踏实?"他指了指远处山坳,"我刚去探了探路,顺着这条溪谷走,晌午前能到酆都城外围。"
陆昭低头看表,六点十七分,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他捏了捏发烫的双鱼佩,喉结动了动:"你说地脉。。。。。。"
"边走边说。"林逸拽了拽他背包带,动作熟稔得像认识多年的朋友,"李道长说你们需要知道点背景,我昨晚翻了昆仑藏典——酆都城是阴阳地脉交汇的锁龙井,当年太初之魇被肢解,十二怨骨就镇在十二处地脉眼。
现在地脉松动,相当于给魇兽开了通风口。"他说着从兜里摸出块扁平的青金石,在掌心搓了搓,"看,这是地脉石,正常该是暖的。"
陆昭接过,触手一片阴寒,像握着块冻硬的鸭血。
"所以我们要重新封死地脉?"身后传来慕云真的声音。
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道袍系得整整齐齐,发间的三清铃没挂,换成了根乌木簪,"可《黄泉引路灯》里说,封脉需要引魂灯引路,灯芯要是断了。。。。。。"
"灯芯在这儿。"林逸指了指陆昭胸口,"双鱼佩是张道陵斩善尸时炼的法器,能连通阴阳。
我师父说,当年张祖师就是用这东西镇过地脉。"
陆昭的手指下意识按住玉佩,心跳突然快了半拍——昨夜李长风说"系统在等你",原来等的是这个?
队伍收拾得很快。
赵无极把玄铁剑往背后一插,背包带勒得肩头鼓起肌肉:"走,我在前头探路。"他看了眼陆昭,又补了句,"你跟紧点,这林子邪乎,昨天我看见树底下有新翻的土,像刚埋过人。"
陆昭的后颈又开始发毛。
他低头检查登山靴,发现鞋帮沾着片枯叶,叶脉纹路竟和推演空间里那面镜子的边框一模一样——他猛地抬头,却只看见林逸的背影,玉牌上的红绳晃得人心慌。
溪谷越走越窄,两侧山壁渗出黑褐色的水,滴在石头上"嗤啦"作响,像浓硫酸。
林逸蹲下身,用青金石碰了碰水渍,石头立刻冒起青烟:"地脉腐水,沾到皮肉能蚀骨。"他扯下衣角裹住手,在石壁上划了道,"看这些纹路,是上古镇魔印,被人用怨骨撬过。"
陆昭凑近,果然见石纹里嵌着暗红的碎屑,像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