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珍是被冻醒的。
她瘫在地板上,浑身涩涩抖着。
她扭动着脖子,耳后的骨头咯咯作响,一阵阵的闷疼从最深处缓缓释放出来。
她努力回忆昏倒前的事情。
馄饨,热气,游嘉利……
“嘉利还等着自己的馄饨呢。”
甄珍侧卧,双手撑在地上,她要出去,她还有游嘉利要照顾。水泥地冷得让她挨不得边,稍稍一用力,甄珍只觉得自己的手掌要冻成鸡爪。
她仰头在屋里看了一遭。
九月下旬,将将入秋。这屋里既没有空调,也不是冷冻仓,怎么冷成了这样?!
这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聚峰,小蓉已经找到了。不信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是潘小阳的声音。
甄珍心头一沉,明白自己被潘小阳绑架了。她很想站起来,可是腿脚也听使唤。她很用力想指挥自己腿,可她意识到自己的腿也没什么知觉。
门开了。
甄珍看向了大门。
潘小阳见甄珍坐在地上,啊的一声扑了过来。
“这孩子!你怎么从床上掉下来了?”
她搀扶着甄珍,使劲儿把她往床上拖。甄珍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潘小阳身后的男人身上。这男人五十来岁,长相很周正。
他穿着鸡心领的毛衣,内里翻出雪白的衬衣领子,直挺挺的西裤,配上锃亮的皮鞋,看上去很气派。
“怎么还从床上掉下来了?”
潘小阳的声音陡然升高,她扬手在甄珍额头上探了一下,“妈呀!你在发烧啊,我的孩子……”
甄珍闭了闭眼睛,声音颤颤巍巍,“你绑架我,就为了演这出戏?”
潘小阳睁大眼睛,转身看着身后的男人。
“聚峰!你看啊,小蓉这是在外面玩野了。她怎么能和自己妈妈这么说话呢?”
“这可怎么办啊?秦家那边还等着小蓉嫁过去呢!”
潘阳穿着小羊皮的大衣,扭到男人身边,“你倒是出个主意啊,她这样神志不清的,可怎么嫁到秦家去啊?”
聚峰。
这是甄珍第二次听见这两个字。
也许真是发烧的原因,脑子慢了半拍。她这才想起来,姜家的男人就叫姜聚峰。
甄珍钻进被子里,感觉好了些。
血流在血管里缓缓回暖,她费力的勾起嘴角,“我看你才是神志不清。我不是姜蓉,我是甄珍。我已经结婚了!我有男人。”
潘小阳转过身来,俯下身子盯着甄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