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赴黄泉,一个在诗词中带着些许凄美浪漫的词语。
许宣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亲身体验这般“浪漫”,虽然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憋着一口气将敌人拖下水后,他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滚落到了河底。。。
就在那环状激波如神罚之轮般横扫八荒的刹那,天地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揉碎、再抛入无序的混沌。黄泉河断流成雾,骸骨山崩解为尘,彼岸花海在光与冷的交错中化作灰烬飘散。整座岛屿如同纸糊的舟船,在这等层次的力量碾压下寸寸瓦解,沉入沸腾的冥水深处。
而我,裴荷,就在这毁灭的核心之中。
双足踏空,琉璃金身裂纹密布,佛光摇曳欲灭,魔气翻涌如沸,白莲虚影在我脚底缓缓旋转,每一片花瓣都铭刻着前世今生的记忆碎片。业火缠绕臂膀,炽烈燃烧着不属于此世的怨念与执念;头顶金轮黯淡,却仍倔强地洒下万法不侵的守护之辉。七种力量在我体内奔腾冲撞,若非神魂早已历经千锤百炼,早已爆体而亡。
窦窳??那位自下古时代便游走于生死边缘的邪神残灵,此刻悬浮于倒卷的黄泉之上,石斧横握胸前,斧刃滴落的不是血,而是凝固的时间与破碎的空间。他眼中不再有轻蔑,不再有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战意。
“你……不该活到现在。”他的声音低沉如地脉震动,“一个凡胎肉躯,竟能承载如此驳杂之力而不崩?甚至……还能驾驭它们?”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知道,言语已是多余。
真正的战斗,从来不在嘴上,而在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神魂震颤之间。
刚才那一击,是试探,也是铺垫。我们都在等一个破绽??哪怕只有一瞬。
而现在,机会来了。
窦窳的右肩微微下沉,那是发力前兆。他的石斧虽未动,但我感知到了空间的扭曲,感知到了那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杀机波动。他在蓄势,准备下一记足以斩断命运之线的重劈。
可他也忘了??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就在他心神凝聚的一瞬,脚下黄泉突然泛起涟漪。一缕青白色的魂影悄然浮现,无声无息地攀附上他的足踝。那是许宣留下的“牵缘丝”,以郑庄公残魂为引,借黄泉阴气滋养,早已潜伏多时。
**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动了。
不是向前,而是向**下**。
身形骤然俯冲,螭龙剑反手刺入虚空,剑尖划出一道逆十字轨迹,七十一柄修罗刀应声回旋,于身后结成“锁神阵”。与此同时,白莲绽放至极致,一朵虚幻的九品莲台自脚下升起,莲心之中,一道微弱却清晰的经文缓缓流转:
>“诸行无常,是生是灭;涅?寂静,归真返璞。”
这是白莲教最古老的镇魂咒,唯有融合佛性与魔性者方可施展。它不伤肉身,专克神魂。
窦窳终于察觉不对,猛然抬头,瞳孔骤缩。
但已晚了。
“轰!!!”
整片黄泉地狱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星辰炸弹。以我为中心,一圈漆黑如墨的波纹猛然扩散,所过之处,时间流速紊乱,空间结构龟裂,连那尚未完全消散的环状激波都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魂锁?九劫归墟!**
这是我闭关八年,结合佛门禁术、魔道秘法与白莲神谕所创的终极杀招??专为今日而生!
窦窳发出一声怒吼,石斧悍然劈下,试图斩断这无形束缚。可那黑色波纹竟顺着斧身逆流而上,瞬间侵蚀进他的神魂本源。他的身体开始出现诡异的分裂现象:左侧仍是岩石般的坚毅轮廓,右侧却浮现出无数扭曲面孔,皆是昔日被他吞噬的亡魂!
“不可能!”他咆哮,“你怎敢触及‘根源’?!”
“根源?”我冷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眼神愈发清明,“你说的是你藏在神核里的秘密吧?那个让你一次次复活、一次次重生的‘不死契约’?”
他的脸色变了。
原来早在第一次交手时,我就通过白莲神魂的微弱演算,窥见了一丝端倪??窦窳之所以能活出八世,根本不是靠什么神圣血脉或天材地宝,而是与某个更古老的存在签订了灵魂共生契约。每一次死亡,都是对方替他承担代价;每一次复活,都是以亿万生灵魂魄为祭。
这才是真正的邪神之道。
而我,就是要斩断这条命脉!
“你以为只有你能玩弄生死?”我双手结印,九品莲台轰然炸裂,化作漫天符文没入修罗刀阵,“可你也忘了??我曾在梁祝祠前燃尽三生记忆,只为换得一眼‘情劫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