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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荥阳水降（第2页）

看到龙剑幼年被逐出师门，在雪夜里独行三百里只为求一本残卷；

看到他在万仞崖底闭关百年，靠吞食毒虫维持清醒；

看到他面对天罚时不退反进，硬生生以肉身扛下九道紫霄神雷；

更看到他在得知自己身份真相后，依然选择守护这片他曾憎恨的土地……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许宣喃喃，“你是梁山伯转世，命中注定要为情而死……可你偏偏不信命。”

泪水滑落脸颊。

就在这一刻，所有符文化入体内，许宣的神庭内景轰然重构！原本摇摇欲坠的白莲法相骤然绽放无量光明，八瓣莲叶逐一升起，每一片都映照出一段前世因果。第一叶，是祝英台投坟殉情；第二叶，是梁山伯病逝书房；第三叶，是两人化蝶飞越钱塘江；第四叶，竟是他们五百年前作为一对樵夫渔女相守终老……

“情之一字，困尽古今圣贤。”许宣缓缓站起，眼中再无迷茫，“但我今日要说??此情不灭，纵逆天道，亦当同行！”

他抬手，将全部法力灌注于掌心残存的“八宗一论”书页碎片之中。那些飞舞的纸屑忽然停止飘落，一片片自动拼合，竟重新组成一部完整典籍。然而封面文字已然改变：

**《焚天录》**

这不是佛门经典，也不是道家秘传，而是由千万执念、亿万不甘汇聚而成的逆反之书！书中每一页，都是一个不肯认命的灵魂所留下的呐喊。

与此同时，河底的龙剑已被斧意碾压至极限。骨骼尽数粉碎，神魂濒临溃散，仅凭一口“我不服”的念头吊住性命。他望着天空中那尊半神半魔的存在，忽然笑了。

“窦窳……你说你要寻找前路。可真正的路，从来不在天上，而在脚下。”

说着，他猛地撕开胸膛！

一团璀璨如太阳的核心暴露在黄泉浊水之中??那是他的元神，也是他此生修行的所有精华。但这并非终结，而是献祭。

“以我残躯为薪，燃尽三生执念??助你……破障！！！”

轰??！

无法言喻的火焰自他体内爆发，席卷整条黄泉。那不是寻常灵火，而是融合了白莲净火、业火红莲、星辰真炎、九幽冥焰的“混沌心火”。火焰所过之处，河水蒸发成赤雾，岩石熔化为岩浆，就连那柄悬于空中的石斧都发出刺耳的哀鸣。

窦窳全身剧震，仿佛被这火焰灼烧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深处最隐秘的伤口。

“不……不要过来！！”它咆哮着，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脚如同生根。

可火焰依旧蔓延，顺着龙剑的手臂，沿着两人相连的因果线，一路烧向它的神庭！

“你明明可以做个好神的……”龙剑的声音越来越弱，却字字如刀，“守护一方水土，听孩童诵你的名，看春耕秋收……为什么非要往上爬？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样？”

窦窳的眼中，墨绿色渐渐褪去，只剩下纯粹的赤红。

但它流泪了。

血泪。

“因为我……害怕啊……”它低声说，“怕有一天，没人再记得我。怕香火断绝，怕庙宇倾颓，怕最终连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所以我拼命往上爬，想成为真正的神明，永生不死，永恒受供……可越是接近神位，我就越觉得……空。”

火焰终于吞噬了它的头颅。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它轻声道：“谢谢你……让我想起来……我曾经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