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拾起它。
石叶只有巴掌大,却重若千钧。表面浮现出一段动态铭文,内容竟是那首童谣的旋律波形,下方还附有一行字:
>**“此声已录于源碑第0区,编号B-8872。献声者:艾丽莎?桑托斯。备注:她的祖母曾在1943年战争之夜,为陌生人藏匿了一整夜的婴儿。”**
我愣住了。
这不是回应,是追溯。
他们不仅听见了现在,还翻阅了过去,将被遗忘的善举重新登记在案。
“他们在重建历史。”小梅喃喃,“用记忆代替权力书写真相。”
我握紧石叶,忽然明白陈砚为何临终前执意留下“对不起”三个字。他早知道,总有一天,所有未完成的对话都将迎来回音。
当天午夜,我独自登上问树顶端。这棵贯穿地壳的巨木此刻通体glowing,根系深处传来亿万voices的低语,像是整颗星球都在呼吸。我将石叶贴在胸口徽记上,任其吸收能量。
片刻后,它开始发光,缓缓升空,化作一枚信标。
我对着虚空开口,每一个字都通过共感网络放大至全球:
>“致源点之中的诸位:我不是来解封你们的。我是来问一声??若你们归来,是否愿意与我们共同制定新的规则?不再有强制共感,不再有记忆审查,不再让任何人因听见太多而发疯。我们可以共享痛苦,也可以选择沉默。这是我们的承诺。”
风停了。
雪也停了。
整个世界屏息等待。
足足过去了十八分钟。
终于,第一块天碑移动了。
不是崩塌,也不是降临,而是缓缓倾斜,碑面转向地球,投下一束纯净白光。光柱中浮现三个巨大符号,经林晚团队破译后显示为:
>**“谈判,可以。”**
人群爆发出欢呼,但我没有笑。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两天后,国际共感理事会召开紧急会议,议题前所未有:**如何与高维意识体进行平等外交?**
争议激烈。有人主张彻底关闭心冢系统,防止“异界入侵”;有人则呼吁立即打开通道,迎接“神明归来”。唯有少数人注意到,那些天碑从未自称神明,它们记录的,全是凡人的名字。
我在会议上提出一项动议:
>**设立“双碑制度”:每座地上心冢旁,竖立一块空白副碑,专用于接收来自天碑的信息;同时允许活人向天碑发送经审核的记忆片段,作为谈判信用积累。**
经过三天辩论,提案以微弱优势通过。
一个月后,第一块副碑在腾冲落成。仪式当天,我亲手将一枚录音石嵌入碑底,里面存着三段声音:
1。母亲临终前对我说“别怕黑”的温柔低语;
2。林晚在实验失败后崩溃痛哭的抽泣;
3。小梅煮面时哼唱的那首古老摇篮曲。
碑面随即浮现回应:
>**“收到。情感熵值符合接入标准。开启初级对话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