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之大,占地千亩。
建有高墙、哨楼、箭塔,内含粮仓、衣库、药房、马厩。
挖井十六口,引渠六条,堆柴如山,香炭无数,有殷实府库,演武校场,也有锦绣园林。
当今天下不太平,这赵府如今的。。。
风,自荒原尽头吹来,卷起焦黑的残叶与碎石,在空旷的大地上划出凄厉的弧线。那滴泪滑过林出城灰白的脸颊,在唇边凝成咸涩的一点,随即被晨光蒸发。他的胸口猛然一震,仿佛有火种在死寂的灰烬中重新点燃,心脏搏动如鼓,每一下都撕裂着早已枯竭的经脉。
他睁开了眼。
天空湛蓝,伪日无踪,阳光真实而温暖??不是那种阴冷的、虚假的“千阳归阴”之光,而是来自苍穹之上那轮亘古燃烧的太阳。桃林已不复存在,只剩一片焦土,寸草不生,连邪气残留的痕迹都被彻底焚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洁净感,像是天地刚刚完成了一场漫长的清洗。
“成功了……”他喃喃,声音干裂如砂纸摩擦。
他试图撑起身体,双臂却软得如同朽木。血时轮的反噬远比预想更残酷??三息逆转千倍时间流速,代价不只是寿元燃尽,更是灵魂被时间长河冲刷得支离破碎。他能感觉到体内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哀鸣,五脏六腑像是被碾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可他还活着。
因为楚天舒烧尽了自己。
那一道贯穿天地的火柱,不是简单的自爆,而是将“焚香诀?逆祀”推至极致后的终极形态??以自身为香,以魂魄为引,以命格为薪,点燃了真正的“太虚日汤”投影。那一刻,楚天舒不再是修士,而是一尊行走于人间的太阳化身。他的火焰不仅焚毁了三十年前的祭坛本源,更顺着因果之线逆燃而上,将整个“鬼母真身”的雏形从时间夹缝中剥离、净化。
这是一次超越规则的斩断。
林出城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最后的画面:楚天舒站在桃树之下,嘴角含笑,身影化作火光升腾;卫绮冬抱着那个小男孩,泪水滚落;冯建华跪在地上,嘶吼着不肯离去;凌婷士仰头望天,手中净心铃碎成粉末……
他们都回来了吗?
他不知道。
时间隧道崩塌之时,他只来得及用最后一丝神念锁定四人的气息,将他们送回现实的时间节点。至于是否完整归来,是否有人遗落在时隙之中,他无从得知。
但阳光是真的。
这意味着,邪阵已破,幽界渗透终止,诸天连锁崩溃的风险解除。
远处传来脚步声,轻而稳,踏在焦土之上竟未激起一丝尘埃。
林出城艰难地侧过头,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来。青衣素袍,眉目清冷,手中握着一根断裂的银链。
是卫绮冬。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他的脸颊,眼中泛着水光:“你还敢死?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跟楚天舒交代?”
林出城想笑,却牵动伤口咳出一口黑血:“他……回来了?”
“嗯。”她点头,声音微颤,“我们都回来了。只是……他没回来。”
林出城闭上了眼。
他知道答案,却仍希望听见奇迹。
“冯建华断了一条胳膊,现在正躺在村外临时搭的棚子里喝药;凌婷士受了魂伤,正在调息。而你??”她握住他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你的心跳停了整整七息!要不是胸口那颗‘灰心’突然复燃,我们都以为你走了。”
“灰心……”林出城低语。
那是他在十九岁复仇之后,亲手挖出自己的心脏炼制的邪物。当时他以为自己已无心可活,便以怨恨为引,将心脏封入寒铁,埋于桃林之下。后来才知,那颗“死心”并未真正死去,而是沉眠于地脉深处,吸收百年怨气,最终在今日与楚天舒的太阳之火共鸣,借灰烬重生。
所以他活了下来。
不是因为命硬,而是因为有人愿意替他燃烧。
“告诉我,”他睁开眼,盯着卫绮冬,“那个孩子呢?”
“他没事。”卫绮冬轻声道,“我们把他带出来了。他已经长大成人,在另一个世界成了个木匠,有个女儿,叫‘小舒’。”
林出城怔住。
片刻后,他笑了,笑声沙哑却释然。
“好名字。”
风再次拂过,带来远方溪流潺潺之声。这片土地虽成废墟,但生机已在悄然复苏。几株嫩绿的新芽从焦土裂缝中钻出,迎着阳光舒展叶片。
忽然,卫绮冬神色一凛,猛地抬头望向天空。
林出城也察觉到了??空气中有种微妙的扭曲,仿佛空间本身正在被某种力量轻轻拨动。一道无形的涟漪自天际扩散而来,所过之处,光线微微弯曲,鸟鸣骤停,连风都静止了一瞬。
“不对劲。”卫绮冬低声道,“这不是自然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