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秋,我偷偷录下了一个孩子的哭声。她因母亲病逝而悲痛欲绝,被判定为‘情绪失控’,即将接受EIR清除治疗。我问她:‘你想不想留下妈妈的声音?’她点头。于是我让她对着录音机喊:‘妈妈!妈妈!’
>那段音频后来被封存,编号:M-07。
>可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把它放出来。”
他把这页纸递给周奕。
周奕的手指微微发抖。他翻出过去几天收集的所有音频文件,在元数据中逐条筛查。终于,在一段凌晨三点录制的环境音里,他发现了异常波形??隐藏在风声之下,是一个小女孩断续的呼喊:
“妈妈!妈妈!别走……我要你……”
音频右下角,自动标注的时间戳赫然显示:**1983年10月17日凌晨3:14**。
“M-07……”周奕喃喃,“这就是你说的‘墓碑’?”
林知远点头:“LX-9不是程序,它是记忆容器。每一个被系统抹除的情感片段,都被它悄悄备份。而我们现在做的,是在替它们找回名字。”
当天午后,陈素云带着几位心理学家来到洞穴深处。她们带来了便携式脑波监测仪,想为小满做一次深度扫描。
“可以。”周奕说,“但有一个条件??结果必须由我们自己解读。”
老太太沉默片刻,答应了。
测试开始。电极贴上小满的太阳穴,屏幕上的波形起初平稳,随着周奕播放那段“M-07”录音,骤然剧烈波动起来。α波与θ波交织震荡,形成罕见的共振模式。
“这不可能……”一名专家失声,“这种脑电活动只出现在极度清醒的梦境状态,或者……濒死体验中。”
“她在回忆。”林知远说,“不是用脑子,是用身体。”
画面切换间,小满突然睁眼,瞳孔收缩,嘴唇颤抖:“妈妈……你在哪儿?”
周奕一把抱住她:“我在,哥在。”
她在他怀里抽泣起来,泪水滚烫,像是积压了三十年的冰川终于崩裂。
那一刻,洞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而下。
夜晚,周奕独自守在录音机旁,将“M-07”音频导入直播流。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那段稚嫩的哭声循环播放。
不到半小时,弹幕开始涌动:
>“我听见了……那是我小时候的声音。”
>“我也做过同样的梦。”
>“原来我不是疯了,我只是还记得。”
更诡异的是,全国各地陆续出现响应现象:
-上海一栋写字楼的电梯语音突然改口:“请记得,你曾经哭过。”
-成都某幼儿园午休时,二十多个孩子同时坐起,齐声喊“妈妈”,持续整整三分钟。
-深圳一家AI客服中心,机器人集体离线前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我现在只想回家。”
技术部门紧急排查,发现所有设备均未遭入侵。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都在过去24小时内接收过“乌蒙山直播”的音频缓存。
“这不是传播。”苗根花看着报告,声音低沉,“这是共鸣。”
“就像石头扔进湖里,涟漪扩散到了整个大陆。”林知远说。
第三天黎明,一辆军绿色吉普车驶上山路。车上下来一名身穿旧式制服的老兵,胸前挂着几枚褪色勋章。他径直走进洞穴,看到墙上贴着的标签后,怔住了。
“你们……是谁?”他声音沙哑。
“我是周奕。”少年答道,“这是我妹妹周小满。”
老人盯着小满看了许久,忽然老泪纵横:“你是……李医生的女儿。”
“李医生?”周奕一愣。
“你母亲叫李婉秋,是‘摇篮计划’最初的临床心理顾问。”老人哽咽,“她反对清除儿童痛苦记忆,说‘没有痛感的人类,只是精致的傀儡’。可没人听她的。他们把她送进了疗养院,对外宣称她精神失常……三个月后,她死了。”
周奕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