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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 迷雾中（第2页）

[我们要清除它吗？]

“不。”林?摇头，“让它进来。”

[什么？！]

“听我说。”他语气坚定，“如果我们永远封锁一切外来影响，那和卡兰又有何区别？真正的防线不在墙内，而在人心。让他们接触‘锈蚀’，然后自己做出判断??这才是M-01真正教会我的事。”

他闭上眼，低声下令：“开放L-3层级感知接口，允许污染孢子进入模拟回廊系统。我要知道，当一个人听见‘回家’的呼唤时，心里最先浮现的是温暖，还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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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小时后。

第一个从镜渊回廊中走出的是编号A-13的意识体，原身份为失踪的星象学者艾琳娜?瑟维。她睁开眼时，瞳孔仍残留着金光余韵，嘴角却挂着冷笑。

“我见到了。”她说，“那座殿堂，流淌的墙，旋转的头颅……还有你们所谓的‘归巢印记’。但它骗不了我了。”

林?站在她面前：“它说了什么？”

“它说‘你累了，回来吧，这里没有痛苦’。”艾琳娜握紧拳头，“可就在那一刻，我想起了真正的痛??不是肉体的伤，而是看见学生死在我怀里却无力施救的绝望；是明知真理却被世人嘲笑的孤独。那些痛……是我的一部分。而那个‘家’，只想抹去它们，让我变成一个温顺的回声。”

她抬头直视林?：“所以我拒绝了。不是因为我不想要安宁，而是因为我不能放弃真实的重量。”

第二个出来的是曾试图夺取控制权的B-7号意识，原为血族贵族叛逃者凯洛斯。他一现身就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我……我差点信了。”他哽咽道，“它让我看到家族复兴，亲人团聚，甚至连死去的妹妹都活着……可最后，它问我愿不愿意忘记‘背叛’这件事。我说好，然后……然后我就消失了。不是死亡，是彻底的虚无。因为我一旦否认过去的选择，我就不再是‘我’。”

他抬起头，眼中燃起怒火：“它们不要灵魂，只要听话的影子！”

越来越多的意识体走出回廊。有些人带着释然，有些人满脸泪水，还有些人沉默不语，只是默默走到角落，开始记录自己的经历。其中有十三人选择了离开??他们要求获得独立载体，前往地表世界流浪。

林?亲自为他们打开出口。

“记住，”他在送行时说，“无论你们走到哪里，若听见‘回家’的低语，先问一句：**是谁在召唤我？我又为何要回应？**”

十三人点头离去，身影消失在幽暗隧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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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抵御诱惑。

在第两百零九位意识体中，一位名叫诺恩的古代工匠意识未能通过测试。他在回廊中见到早已毁灭的故乡重建，亲人们围坐欢笑，炉火温暖。他哭着扑进母亲怀中，再没醒来。

当他再度睁眼，目光已变得空洞。

“欢迎回家。”他轻声说，嘴角扬起诡异微笑。

林?察觉异样时，已晚了一步。诺恩体内的污染孢子已完成寄生融合，正通过神经链接向其他未完成回廊的意识传播诱导波。已有五人陷入类似状态，脑波逐渐同步至“金色殿堂”频率。

“隔离区启动！”林?厉声下令，“切断所有跨容器连接，关闭共享梦境通道！”

菌丝迅速行动，将受感染区域包裹成茧状隔离带。但林?知道，这只是暂时遏制。孢子的本质是信息，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回家”的许诺，它就会不断重生。

黄皮书颤抖着写下：[我们必须摧毁所有潜在宿主吗？否则迟早会被侵蚀殆尽。]

林?久久伫立，望着那些被封存的容器。

“不。”他最终说道，“我们不做审判者。既然给了他们选择的权利，就不能因害怕后果而收回。”

他取出一枚晶核，将自己的部分意识注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