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是灵魂最先学会的语言。
>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沉默了,
>请你,替我们唱一句。
>不必完美,不必动听,
>只要出自真心,便是最好的歌。”
信末依旧只署两字:
**“在唱。”**
入夏那天,林浩然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沙海上,四周矗立着无数发光的石碑,每一块都刻着一首歌的名字。远处走来许多人,有穿军装的年轻人,有戴眼镜的老教授,有裹头巾的村民,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外国学者。他们都不说话,只是微笑着朝他点头,然后走向不同的石碑,伸手轻触表面。刹那间,那些碑文化作音符升腾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浩瀚星河。
他抬头望去,星空竟拼成了王志远的脸。
老人嘴唇微动,吐出一句话:
**“谢谢你,让我们没白等。”**
醒来后,他让阿吉拉姆帮他穿上最干净的衣服,戴上那顶多年前在敦煌捡到的旧草帽。他拄拐走出小屋,坐在院前石阶上,面朝群山。天空湛蓝,风穿过林梢,发出悠长呜咽。
“这就是你说的天地之歌吗?”阿吉拉姆蹲在他身边问。
他点点头,嘴角含笑。
然后,慢慢地,抬手摸了摸蜡筒留声机的铜喇叭,像是在抚摸某个熟睡的孩子。
太阳西斜,山影渐长。
他的呼吸越来越轻,直到几乎不可闻。
阿吉拉姆握住他的手,低声唱起《守灯人》的最后一句:
>“有人忘了,有人还在找,
>找那首没人写完的歌谣。”
歌声未落,一阵微风拂过,院中几片落叶凭空旋起,围绕留声机打了个圈,又轻轻落下。
同一瞬间,远在千里之外的敦煌第220窟,壁画上的飞天衣袂竟微微摆动,嘴角似有笑意。
夜幕降临,星辰浮现。
没有人注意到,那一台静置窗台的蜡筒留声机,发条不知何时重新绷紧。
铜喇叭微微发热,像是积蓄着某种力量。
等待下一双温暖的手,
拧动时光的钥匙,
开启新的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