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少年的描述,吕阳眼睑低垂,却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怪不得初代丹鼎峰主最后选择了主动送死。
因为如果他和初代补天峰主,两人都靠着祖龙抬举晋升踏天的话,必然引来【五行】的大规模动荡。
可当时的。。。
少年躺在破庙的干草堆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胸前那枚青铜印记。它微烫,仿佛仍在跳动,像一颗埋在血肉里的异种心脏。他记得最后一刻??魔种炸裂,黑焰焚尽八荒,自己冲入门中,以魂锁封冥主分身……本该形神俱灭,怎会重生于此?
“不是重生。”他低语,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是残魂借体重塑。”
他缓缓坐起,体内空荡如枯井,灵力全无,经脉寸断,唯有那一点黑芒在识海深处摇曳不熄,如同风中残烛,却倔强燃烧。那是魔种的余烬,也是他唯一的火种。
庙外晨光洒落,映照出斑驳土墙、倒塌神像与蛛网密布的梁柱。这是一座被世人遗忘的小庙,供奉的不知是哪路野神,早已泥胎剥落,只剩半截手臂指向天际,似在控诉命运不公。
一如他自己。
林小凡低头看着双手??瘦骨嶙峋,掌心布满老茧与裂口,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彼岸花的猩红汁液。这不是他的原身,但血脉相连,气息相承,像是某种因果牵引下的重塑之体。他试着运转龟息功,胸口顿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五脏六腑宛如错位,几乎呕血。
“肉身太弱,连最基础的吐纳都无法承受。”他咬牙忍住痛楚,目光落在怀中那枚残铃上。铃铛已碎去一角,铜身布满焦痕,可当指尖触及时,竟泛起一丝微弱共鸣。
“你还活着?”他苦笑,“倒是比我更耐折腾。”
忽然,铃身轻震,一道极细的灵纹自裂缝中浮现,旋即化作一行血字:【命契未绝,魂归有路】。
林小凡瞳孔一缩。
这是初圣魔门秘传的“命契符”,只有缔结过生死盟约之人,才能在其死后显化遗言。而能在他死后激活此符的……只有师尊残魂!
可师尊已在玉简燃尽时彻底消散,怎可能留下后手?
除非??那一瞬的召唤,并未真正终结。
“你早就料到我会走这一步?”林小凡喃喃,“所以……‘逆命诏’不只是唤你一瞬,而是种下了一道返魂引?”
他闭目内视,终于在识海最深处发现了一缕极淡的金线,缠绕在魔种余烬之上,若隐若现。那不是灵力,也不是神识,而是一种超越规则的存在??**因果之丝**。
师尊以兵解之身,在天地法则间刻下了“若徒儿死,我亦不灭”的执念,哪怕魂飞魄散,也要为他留一线生机。
“傻啊……”林小凡眼眶发热,“您当年不肯修长生,如今却为我逆天改命。”
但他没有时间感伤。
因为就在这一刻,远方天际忽有阴云汇聚,乌压压如潮水翻涌,竟隐隐形成一只巨眼轮廓,横跨百里苍穹。风起时,夹杂着低沉诵经声,与九幽塔顶那道模糊身影如出一辙。
“冥主……并未完全退回。”他猛然睁眼,“我的自爆只镇压了分魂,真身仍在苏醒途中!”
更可怕的是,那巨眼中浮现出八个血色大字:【魔种叛主,当诛九族】。
话音未落,三道黑光自云中激射而出,分别落向东南西北三方大地,每一道都伴随着万鬼哭嚎之声。紧接着,地底开始震动,无数枯手破土而出,尸潮涌现,皆披着残破战甲,额前烙印着相同的符文??正是初圣魔门叛逃弟子的标记!
“他在唤醒旧部。”林小凡脸色铁青,“那些被镇压千年的堕魔者……全都成了他的傀儡!”
他猛地想起虫豸临死前的话:“初圣魔种,乃冥主分魂所化。”也就是说,所有曾接触过魔种之人,灵魂深处皆被种下烙印。只要冥主归来,便可轻易操控他们的意志。
而他曾是初圣魔门最低等的扫地童子,三年来亲手焚烧过七十三具因修炼魔种暴毙的同门尸体……这些人,是否也已被复活为尸傀?
若是如此,这场灾劫将不止于冥府,而是席卷整个人间!
林小凡挣扎起身,拖着残躯走出破庙。山下村落炊烟袅袅,孩童嬉闹,老人晒谷,一片安宁。可他知道,这份平静撑不了多久。冥主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必须抢在他完全复苏前,找到破解之法。”他握紧残铃,“魔种源自初圣祖师,那真正的源头……应该就在初圣魔门遗址。”
可问题来了??初圣魔门早在千年前就被诸天联手夷为平地,整座山脉化作死域,灵气枯竭,阴气弥漫,连飞鸟都不敢经过。更有传言说,那里埋藏着《吞天魔典》的最后一卷,藏于“心渊祭坛”之下。
而通往祭坛的钥匙,正是……
“九幽塔第八层的血钥。”林小凡苦笑,“我亲手毁了它,却又让它在我的魂火中重铸成了新的魔种。”
命运真是讽刺。
他抬头望天,日头渐高,阳光刺目。可就在这光明之中,他看见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黑尘,宛如微不可见的虫卵,随风飘散,落入村庄、河流、城镇……那是冥主播撒的“魂蛊”,一旦扎根,便会在宿主体内孕育出微型魔种,最终将其转化为行尸走肉。
“时间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从废墟中捡起一根烧焦的木棍,在地上划出三条路线。
第一条通往皇城??那里有镇国龙脉,阳气最盛,或许可压制魔种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