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萤坐在圆环中央,不发一言,只以星核之力记录每一段发言,并将其转化为可视的光影投映于夜空。她说:“我不做决定,我只是让每一个声音都被看见。”
争论持续了七天七夜。
有人主张保留部分旧律以维持稳定,有人坚决要求彻底废除一切等级制度;有学者提出建立“愿力信用体系”,也有农夫大声疾呼:“我们不要新神,也不要新官,我们要自己管自己!”
最终,一份《民律宪章》雏形诞生:
-所有规则须经三轮公众评议方可生效;
-每座城市设立“回响井”,供平民匿名投递愿望与批评;
-禁止任何个体或组织垄断星核权限;
-教育内容必须包含“失忆时代”的真实历史,不得美化也不得妖魔化;
-赵小满的名字,列为“文明转折点象征”,非神格,非偶像,仅为提醒。
当最后一行文字刻入琉璃碑时,整个中原大地响起钟声。不是来自某一座塔,而是成千上万口民间自铸的铜钟同时鸣响,宛如天地同庆。
而在这片欢腾之中,阿萤却悄悄离开了会场。
她独自登上启明号最高处的观星台,打开温酒遗留的最后一个封印匣。里面没有玉简,没有符?,只有一面古镜,镜面蒙尘,背面刻着四个小字:
**“照见本来。”**
她拂去灰尘,凝视镜中。
起初,映出的是自己的脸??苍白、瘦弱,眼底却有星辰旋转。但片刻后,影像开始扭曲,浮现出无数重叠的身影:病床上握着手不肯松开的小女孩,接入灵网时泪流满面的灯塔少女,南渊深处承接星核的觉醒者……还有那个躲在角落、只会画画不敢说话的阿萤。
“你还在吗?”她轻声问。
镜中,那个最年幼的阿萤抬起头,笑了:“我一直都在。是你终于愿意回头看我了。”
泪水滑落。
那一刻,她不再是“容器”,不再是“回响”,不再是背负使命的星核持有者。她只是阿萤,一个曾因病痛而自卑、因失去而痛苦、因爱而勇敢的女孩。
她终于完整了。
翌日清晨,她召集林晚与苏砚,宣布了一个决定:“我要暂时离开启明号,走遍这片大陆。”
“为什么?”林晚急问,“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共议会才刚起步,黑塔余孽仍在暗处活动!”
“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走。”阿萤微笑,“你们在这里守护制度,而我去守护人心。我要亲眼看看,那些被写进提案的愿望,是否真的改变了生活。”
苏砚沉默良久,终是点头:“去吧。带着这枚信符,遇到危险时捏碎它,我们会立刻赶到。”
她接过信符,系在腰间,又从怀里取出一只木雕狐狸??那是她在西漠小屋外捡到的,不知是谁留下的礼物。她轻轻摩挲着它粗糙的耳朵,低声说:“这次,换我替你照亮路。”
三个月后,她的足迹遍布南北。
她在南方群岛教渔民用愿力建造抗风暴的浮屋,在西部矿区帮矿工修复因旧律压迫而断裂的家族记忆,在北方草原与游牧民族一同举行“忘名祭”??焚烧写满仇恨的名字,换取一夜安宁梦境。
每到一处,她都不以使者自居,而是倾听、记录、回应。她帮一个失语的孩子找回声音,只为他母亲曾为“共治协议”投下一票;她让一座荒废书院重现书声,因那里曾是温酒少年时求学之地。
而在这些旅程中,她发现了一件奇异的事:凡是她走过的地方,萤火灯总会莫名亮起,哪怕早已断绝能源。更有甚者,某些废弃的风语塔竟自动重启,播放出早已失传的古老歌谣。
【系统提示:检测到‘人格共鸣场’扩散】
【阿萤已成为民愿具象化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