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薨了。
一个充满了无尽传奇的时代,似乎都因为他的突然薨世而溃散。
五代摄政,终成天下一统,凌驾于群臣之上,天子之侧,却又始终恪守臣节。
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顾氏主导的这百余年,都堪。。。
夜色如墨,却不再沉重。银湖的水面重新归于平静,倒映着那行横亘天际的星语,仿佛天地之间终于达成某种古老的和解。孩子们仰着头,眼睛亮得像落入了星辰碎片。小满悄悄拉住我的衣袖,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吞没:“奶奶,星星……真的会说话吗?”
我蹲下身,指尖拂过她额前微乱的发丝,微笑道:“它们一直都在说,只是我们太久没听了。”
话音未落,忆世树忽然轻轻一颤,一片新叶自顶端缓缓飘落,在空中划出一道淡金色弧线。阿念伸手接住,叶脉中浮现出一行细密文字,字迹陌生而古老,像是用血写在时间背面:
>“第七十三门后,并非终点。
>你所见之光,不过是他者熄灭前的余烬。
>若真要创不朽世家,便须直面??
>那个从未被记载的‘初代’。”
沈眠皱眉:“这是谁留下的?命环没有记录来源。”
“不是人。”阿念低声道,手指轻抚叶片,“是‘它’……忆世树本身的记忆在苏醒。这叶子,是从最深处的根系长出来的,带着东汉以前的气息。”
我心头一震。
东汉以前?那是什么年代?心语者的起源,传说始于黄巾之乱前后,由一名女子以血祭碑林,唤醒共感之力。可若连这段历史都是残缺的呢?若所谓“始祖”,根本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个人呢?
“初代……”我喃喃重复,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跪在碑林中刻木门的身影。她是我记忆中的起点,也是所有执灯者口耳相传的源头。可如果她并非最初之人?如果她的力量,其实来自更早的牺牲者?
“你们发现没有?”小满忽然指着天空,“那行星语……动了。”
众人抬头,只见银河中的文字竟开始缓慢流转,如同活物般重组。片刻之后,新的句子浮现:
>“第一盏灯,燃于战火之外。
>第一个选择,不在生与死,而在忘与记之间。”
风骤然停息,连忆世树的叶子都凝固不动。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片空间正在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注视。
就在此时,井底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叮”,像是石子落入深潭。
我转身走向井边,俯身望去??原本清澈的水面此刻泛起层层涟漪,一圈圈扩散,竟显现出模糊的画面:一座荒废的庙宇,屋檐塌陷,梁柱焦黑,唯有中央一尊石像完好无损。那是一位老妇人模样的人,双手交叠置于膝上,闭目端坐,面容慈祥却又透着难以言喻的悲悯。
她的胸口,嵌着一块与忆世树同源的晶体,正微微发亮。
“这是……哪里?”沈眠低声问。
阿念已接入命环追溯,脸色越来越白:“坐标定位失败,但它存在于‘共感盲区’??一个从未被任何心语者触及的时间断层。根据建筑风格和地理特征推演……它应该在公元前三世纪,战国末年。”
“战国?”我呼吸一滞,“那时根本没有清明系统,也没有清忆会……谁需要守护记忆?”
“或许,”阿念声音颤抖,“正是因为他们不存在,才更需要有人提前点燃灯火。”
画面忽然剧烈晃动,庙宇外传来脚步声,杂乱而急促。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破门而入,手持火把,眼神空洞。他们并不焚烧庙宇,也不伤害石像,而是围着它站成一圈,齐声诵念一段诡异咒语。每念一句,石像胸口的晶体就黯淡一分。
“他们在……剥离情感?”我猛地攥紧井沿。
“不。”阿念摇头,“他们在执行‘遗忘仪式’。这不是虚无庭的技术,而是比它早了一千多年的原型??‘绝情盟’。”
“绝情盟?”
“一个早已湮灭的组织,信奉‘无情即强’,认为人类因爱生痛,因痛生乱,唯有斩断七情六欲,方可实现天下大治。他们游走列国,蛊惑君王,以‘去情术’为政治理想,屠戮一切能引发共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