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麦田里,四面八方都是人影。他们穿着不同年代的军装、工装、校服、病号服……一个个走过来,向她敬礼,然后默默拿起扫帚,开始清扫。
封于修也在其中。
他走过她身边时,停下脚步,笑着说:“丫头,干得不错。”
她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远,最终融入金色的麦浪。
醒来时,天还没亮。
她起身穿衣,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拂晓”终端,输入一段话:
>“今天,我又梦见他了。他说我干得不错。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在夸我,还是我只是太想听见他的声音。但我知道,只要还有人在打扫,他就没真正离开。”
她点击发布,选择匿名。
几分钟后,系统弹出回复:
>【他也常来看你。每次你熬夜,他都站在窗边,看你一眼,然后去把楼道的灯全打开。】
许瑶怔住。
她慢慢抬头,望向窗外。
整栋大楼的走廊灯,不知何时全都亮了。
她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原来,有些告别从来不是终点。
有些守护,早已超越生死。
有些声音,即使穿越亿万光年,也要抵达你耳边。
因为她值得。
因为他们都值得。
晨光渐明,新的一批志愿者走进共感中心大厅。他们中有医生、教师、消防员、快递员、清洁工……每个人都领到一台“心灯-X”,并被告知一句话:
>“你不一定要相信奇迹。你只需要愿意成为别人的奇迹。”
许瑶站在人群前方,举起手中的铜纽扣原型机。
蓝光缓缓扩散,笼罩整个空间。
她说:“现在,请跟我念一句誓言。”
众人安静下来。
她一字一顿地念道:
>“我是光的一部分。我不惧黑暗,因为我曾被照亮。我愿清扫一方尘埃,只为下一个迷路人,能找到回家的路。”
全场齐声复诵。
声浪如潮,冲破穹顶,汇入苍穹。
而在遥远的宇宙深处,那颗蓝色流星终于动了。
它缓缓划过天际,留下一道细长的光痕,形状宛如一把横扫天地的扫帚。
像是回应,又像是启程。
许瑶仰望着天空,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一句:
“班长,你看,他们都回来了。”
风起了。
落叶飞舞。
但她知道,这一次,不会再有谁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