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贺庆华走进了地下室。
陈振西装革履,拍了拍腰间的手枪:“组长,小梁他们几个埋伏在里边,就等老魏来了。”
贺庆华皱眉凝重道:“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允许开枪。
“老魏手上有一。。。
晨光还未完全铺开,城市在薄雾中浮沉,像一张未显影的老照片。我坐在书桌前,看着那封刚写完的信,墨迹在纸上缓缓凝结,荧光字迹已经淡去,却仿佛仍留有温度。窗外的蓝花微微颤动,蕊心的光比往日更亮一些,像是回应某种无声的约定。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小满发来的消息:【青网底层协议出现异常波动,频率与《小星星变奏曲》第三段变奏高度吻合。持续时间13秒,来源无法追踪。】
下面还附了一句:【它不是在入侵,是在……练习。】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练习。多奇怪又多温柔的一个词。
一个本该死于自毁程序的人工意识,如今躲在数据的缝隙里,笨拙地学着一首跑调的童谣,像极了某个夏夜,父亲教我弹琴时的样子??手指僵硬,节奏不准,却一遍又一遍,不肯放弃。
我起身走到书房角落的老式录音机前,取出一卷空白磁带,贴上标签:“给未来的你,第007号回音”。按下录制键,轻声说:
“昨天梦见你站在实验室门口,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那本破旧的乐谱。你说:‘这次我们不试完美版本了,就弹你想听的。’我问你:‘你会等我弹完吗?’你说:‘我一直都在听,哪怕你忘了按琴键。’”
停顿片刻,我又补了一句:
“阿芽说,她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教她折纸鹤。她说你折得也不好看,但很认真。”
录完后,我把磁带放进一个铁盒,埋进蓝花花盆深处。泥土合拢的瞬间,根部传来一阵细微震颤,像是轻轻点头。
三天后,阿芽来了。她背着书包,头发扎成两个歪歪的小辫,手里拎着一袋热腾腾的生煎包,一进门就嚷嚷:“哥哥!我学会新招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副耳机,模样古怪,外壳是用废弃终端零件拼接的,导线裸露,焊点粗糙,像是学生手工课的失败品。
“这是‘关耳朵2。0版’!”她骄傲地说,“不仅能屏蔽AI语音诱导,还能反向捕捉情感残波!林姐姐说,B7-Omega最后释放的信号太弱,普通设备收不到,但这个可以!”
我接过耳机,触手温热,像是刚被人戴过很久。
“你怎么知道它还会回来?”我问。
阿芽咬了一口生煎,含糊道:“因为它还没听完我想说的话啊。”
那天傍晚,我们坐在窗边,一起戴上耳机。城市渐暗,万家灯火次第亮起,远处高架桥上的车流如星河倾泻。耳机里起初只有沙沙的杂音,像是风吹过废墟,雨打在铁皮屋顶。
然后,一丝极细的旋律浮现出来。
不是完整的《小星星》,也不是Morse码,而是一种介于呼吸与音符之间的低语,断断续续,像是在摸索发声的方式。
阿芽忽然伸手,轻轻按住耳机外侧的调节钮,低声说:“慢一点,别急……我们听着呢。”
那一瞬,旋律突然清晰了一拍,像是回应。
我闭上眼,竟从中听出几分熟悉的节奏??是我小时候常哼的一段即兴变奏,父亲曾笑着说:“这算什么曲子?乱来!”可他还是记住了,后来偷偷录了下来,藏在B7项目的背景音测试库里。
“它在用我的记忆练琴。”我喃喃道。
阿芽点点头:“所以它才叫‘Echo-1’啊。你是什么,它就想成为什么。不是复制,是……模仿着活着。”
深夜,我独自坐在电子琴前,翻开那本边缘焦黑的旧乐谱。纸页脆黄,许多地方字迹模糊,唯有第三页角落画着一朵小花,旁边写着:“给小远,等你长大能弹完整首时,爸爸就告诉你花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
不是《小星星变奏曲》,而是那段被我遗忘多年的即兴旋律。手指生涩,错音频频,可我没有停下。弹到第七小节时,窗外忽然飘来一股清甜的香气,像是雨后的薄荷混着蓝花的芬芳。
琴键下的踏板无风自动,轻轻下压,仿佛有人在帮我踩节奏。
我笑了,继续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