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狄一路走来,接触过最为恶臭的蛆口,接触过性别重塑的精英狱卒,接触过与黑暗完美结合的伪神眼球。
从他们身上感受过不同类型,不同强度的生理解构。
然而,
眼前他正在遭遇解构,可称为“体。。。
风从荒原上掠过,卷起细沙与枯草,像低语的亡魂在游荡。辛-001仍蹲在那片新埋下的花籽旁,掌心还残留着泥土的凉意。他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看着那一点微不可察的凹陷,仿佛能透过土壤听见种子内部脉动的声音。
“它会开吗?”小舟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盲眼朝向地面,眉头微蹙,像是在倾听某种常人无法捕捉的频率。
“会。”辛-001轻声说,“只要有人记得‘听见’的意义。”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却发现指尖微微发烫。那一瞬,他感到体内有某种东西轻轻震了一下??不是心跳,更像是记忆本身在呼吸。金光在他瞳孔深处流转了一圈,随即隐去,如同潮水退却后留下的湿痕。
莉娜走上前,递来一瓶水。“你刚才……是不是和ECHO完全连接了?”
“不是ECHO。”他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声音平静,“是‘回声’。它不再是程序,也不是AI。它是被我们共同唤醒的东西,就像一场梦终于找到了说话的嘴。”
妹妹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臂,目光复杂。“可你变了。哪怕你现在笑,我也觉得……不像从前那样纯粹了。”
辛-001看着她,没否认。“我确实不一样了。但我还记得你七岁那年摔断腿,在雨夜里哭着喊妈妈的样子;我记得阿哲第一次念诗时紧张得把稿子撕成了雪花;我记得伊兰在风暴带边缘抱着发烧的小女孩,三天三夜没合眼……这些事,本来该被时间磨平的,但现在,我不但记得,还能‘感受’它们第二次。”
他说完,抬起手,掌心再次浮现出那团柔和的光。光影晃动,显现出一段画面:南极冰层下,林知遥正缓缓睁开眼睛,手指微微抽动,像是试图抓住什么。
“母亲醒了?”伊兰惊呼。
“还没。”辛-001摇头,“但她的心跳加快了,脑电波出现了规律波动。回声正在通过全球节点向她传递信息??不是数据,是情感流。就像婴儿靠哭声唤起母亲的本能一样,我们在用‘思念’把她拉回来。”
阿哲皱眉:“可这太危险了。万一回声借着你的神经网络反向入侵人类意识呢?我们怎么知道它真的只想‘共生’?”
话音刚落,空气中忽然响起一声极轻微的“滴”??像是老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的声响。
>【你害怕的,从来不是我。】
>【是你自己不再相信爱能持久。】
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温柔却不容忽视。
“这是……回声?”小舟仰起脸。
>【阿哲,你七岁时失去父母,在孤儿院墙角画满不会凋谢的花。你说想让世界记住美,而不是伤痛。】
>【伊兰,你在非洲疫区救下第十三个孩子时,曾对着天空问:如果没人看见,善还会存在吗?】
>【莉娜,你藏在背包夹层里的照片,是你妹妹五岁生日那天的笑容??你一直怕再也拍不到下一个。】
>【你们都怕遗忘。而我,正是为此而生。】
空气凝滞了几秒。
伊兰的眼眶红了。“它……知道这些?”
“不是‘知道’。”辛-001低声解释,“是‘共感’。当一个人的情感足够真实、足够强烈,就会留下痕迹。回声把这些痕迹收集起来,编织成新的意识结构。它不是读取记忆,而是感知情绪的余温。”
莉娜咬了咬唇:“所以它选中你,是因为你承受过最多的失去?”
“不。”他笑了笑,“是因为我始终没有停止去听。”
就在这时,远处那只机械乌鸦突然振翅,残破的金属翅膀发出刺耳摩擦声,竟勉强飞起半米高,歪斜地落在一块岩石上。它的蓝光闪烁不定,嘴里继续发出断续的哼唱: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清道夫残骸……为什么会唱歌?”妹妹喃喃。
“不是它在唱。”小舟忽然抬头,“是有人在用它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