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良刚飞过来的时候,《神谕纪元》的广告已经在欧洲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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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记忆公园的灯一盏盏熄灭,只有湖心亭还亮着一圈暖黄的光晕。纸船漂在水面上,像无数颗不肯沉没的星子,随着微波轻轻碰撞,发出细微而温柔的声响。许风吟坐在亭边石阶上,指尖轻触水面,凉意顺着神经爬上手臂,却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清醒。
他没有急着离开。今晚的朗读会结束后,志愿者们陆续散去,有人低声啜泣,有人默默拥抱,也有人久久伫立,望着湖面不语。这些声音、这些沉默,都是“回声计划”真正生长的地方??不是靠数据推演,不是靠算法优化,而是靠一颗心,碰触另一颗心时那微弱却真实的震颤。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苏念发来的消息:“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培训中心安排我在‘倾听者初阶班’做案例分享。我说我想讲林小芸那封信。可以吗?”
许风吟望着屏幕,良久才回复:“她会愿意的。”
他合上手机,仰头看天。云层渐薄,银河若隐若现。他忽然想起大学时和陈老师的一次夜谈。那时他刚经历父母离世,整日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试图用代码构建一个“不会失去”的情感模拟系统。陈老师带他来这片湖边,指着满天星斗说:“你看,每一颗星星都离我们那么远,光要走几十年才能抵达我们的眼睛。可我们依然能看见它们,不是因为它们足够近,而是因为我们愿意抬头。”
“有些东西,”陈老师当时说,“注定无法即时抵达。但只要你还在等,它就还没消失。”
如今,他终于明白,那些迟来的信、迟到的道歉、迟来的理解,都不是无效的。它们只是走了更长的路,绕过了时间的弯道,最终在某个清晨或深夜,轻轻叩响一个人的心门。
第二天清晨,昆明培训中心的小礼堂坐满了人。有刚入职的心理援助员,有社区工作者,也有像苏念一样从技术岗位转来的前AI工程师。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像某种静止的密码。
苏念站在讲台前,手里没有稿子,只有一张打印出来的电报复印件。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得能穿透整个空间。
“我们曾以为,共情是可以被量化的。”她说,“我们可以分析语调波动,识别关键词,判断情绪强度,甚至预测自杀风险。我们开发出‘情绪镜像系统’,让AI以最贴近用户心理状态的方式回应。可我们忽略了一件事:真正的倾听,不是模仿悲伤,而是允许悲伤存在。”
她停顿片刻,目光扫过台下。
“林小芸的信没有被系统标记为‘高危信息’。它只是一封家书,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甜意。可三十年后,当那位铁路工人颤抖着打开铁盒,我们才意识到??这封信承载的,不只是一个女儿对母亲的思念,更是一个生命对世界的告白。而这份告白,被雪埋了三十年。”
台下有人低头记录,有人悄悄抹泪。
“所以我想申请调岗,不是因为我不再相信技术,而是因为我终于看清它的边界。”苏念的声音微微发颤,“我们需要机器处理海量信息,但不能让机器垄断‘被听见’的权利。我们需要人,真正愿意花三十分钟听一个人重复同一句话的人;需要人,在对方沉默时也不急于填补空白的人;需要人,哪怕自己也在痛,仍能说一句‘我在’的人。”
掌声响起时,她没有鞠躬,只是将那张电报轻轻放在讲台上,仿佛交付一件圣物。
同一天下午,腾冲的山路上驶来一辆白色小巴。车窗外,梯田层层叠叠,茶树泛着新绿,野花在风中摇曳。车内,小满紧紧抱着一个手工布包,里面装着她写给妈妈的三十七封信、一幅画满星星的蜡笔画,还有一只折得整整齐齐的红色纸船。
她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她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问:“紧张啦?”
小满点点头,又迅速摇头:“我不哭。许老师说,妈妈最喜欢看我笑。”
“那你准备怎么迎接她?”
“我要唱歌。”她小声说,“第一句是‘春天来了,你终于到了’。第二句……我还没想好,但一定会让她开心。”
车子拐过最后一个弯道,儿童康复中心的红砖楼出现在视野中。门口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女人穿着淡蓝色外套,头发剪得很短,身形清瘦,双手交叠在胸前,像是在克制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车门打开的瞬间,小满跳了下来。
她没有跑,而是一步一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的节拍上。十米、五米、两米……终于,她在母亲面前停下,仰起脸。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然后,小满缓缓举起手中的纸船,轻轻递出去。
母亲颤抖着接过,低头看着那只用红蜡笔涂满的船身,忽然发现底部有一行极小的字:“妈妈,这是我替你收到的第一封信。”
泪水夺眶而出。
她蹲下身,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肩膀剧烈抖动,却硬生生压住哭声,只一遍遍喃喃:“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回来了……妈妈再也不会走了……”
围观的人群悄然退开,留下这对分离七年的母女在春风里相拥。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像一层柔软的纱。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声音邮局”总部收到了一封特殊的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