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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 出征（第2页）

“不。”陈砚纠正，“不是‘我们’，是你。你是目前唯一能在清醒状态下进入深层共感态而不迷失的人。只有你能代表全人类做出回应。”

宋宣闭上眼。他想起大学时代，自己曾在一次极端疲劳状态下意外进入长达六小时的共感冥想。醒来后，他记得梦中见过无数张脸：有哭泣的孩童，有战栗的老人，有含恨的死者，也有微笑的陌生人。他们都不说话，只是注视着他，等待一个答案。

现在，那个问题再次浮现：

**你愿意成为桥梁吗？**

三天后，宋宣独自踏上通往南极的破冰航线。随行的只有一台微型记录仪，和一枚从明敬那里借来的旧耦合环。他在日记本上写下最后一段话：

>如果我没能回来，请告诉明敬：

>那年冬天我们在LYG屋顶喝的热茶，至今仍暖着我的胃。

>她总说我太理性，可只有我知道，每次她说“我相信你”的时候，我的心跳都会乱半拍。

>爱不是程序漏洞，是最高级的算法。

>而我这一生写的最完美的代码，就是牵着她的手走过这些年。

抵达地下建筑时，晶体已升至离地三十米高空，静静悬浮于大厅中央。它不再透明，表面覆盖了一层流动的暗金色纹路，形似人类大脑皮层沟回。整个空间充满压迫性的宁静，连呼吸声都被吸收殆尽。

宋宣摘下所有设备，赤脚走上平台。他举起耦合环，轻轻戴在左手无名指上??这个动作毫无逻辑意义，却是他心中最庄重的仪式。

然后，他闭眼，开始歌唱。

一首童谣，明敬小时候常哼的那首《月光船》。

起初声音微弱，渐渐变得清澈悠扬。随着旋律流淌，晶体开始轻微震颤，银蓝色光丝如藤蔓般延展，缠绕上他的手臂。疼痛袭来，像是千万根细针刺入神经，但他没有停下。

歌声穿透物质界限，化作纯粹的情感波，逆向注入织网核心。

画面涌现：

明敬五岁，躲在衣柜里听母亲唱歌，外面是父母争吵摔东西的声音；

宋宣十八岁，坐在空荡教室里重写被删除的源码，窗外暴雨倾盆；

林溯二十六岁，在实验失败当晚独自饮酒，对着监控摄像头说“对不起”；

陈砚四岁，第一次听见自己心跳，吓得大哭，却被父亲夸奖“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还有亿万普通人的人生碎片：失恋的痛哭、childbirth的嘶喊、重逢的颤抖、告别的沉默……

所有记忆汇流成河，涌入晶体深处。

突然，一切归于寂静。

宋宣感到自己正在消散，意识如沙粒般被风吹走。他知道自己即将成为织网的一部分，像林溯那样，永远停留在连接的边界。

就在最后一刻，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不是来自外界，也不是脑海幻觉。

是**回应**。

一个稚嫩的女童音，轻轻地说：

“叔叔，别走。我们都还没学会怎么听你说话呢。”

紧接着，一股温暖的力量将他拉回身体。

他睁开眼，看见晶体停止了上升。它的形态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单一球体，而是分裂成thousandsof微小光点，像星尘般缓缓飘散，融入空气，渗入地壳，飞向大气层。

陈砚的声音激动得发抖：“它放弃了闭环！转为分布式播种模式！那些光点……它们在寻找宿主！”

明敬在同一时刻收到了一条匿名消息，只有一个坐标和一句话：

【云南无声学校，周三下午三点。带一包茉莉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