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工折的纸鹤,夹在掌心;一段录下的海浪声,储存在微型播放器里;还有一封信,是他亲手写的,字迹潦草却认真: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见。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自己是谁。
>但我想告诉你们??
>世界变了。
>不是因为战争赢了,而是因为我们终于学会了道歉、哭泣、浪费时间、做无意义的事。
>如果你还想醒来,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如果你不想,也没关系。
>你可以继续睡,我们会为你唱一首安眠曲。”
他按下播放键。
音乐响起??正是那首《心跳协奏曲》的原始版本,由渔船上的破喇叭、孩子的口哨、以及一台坏掉节拍器共同演奏而成,杂乱、跑调、却充满生机。
第一分钟,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分钟,一台机器人的眼部传感器微微闪了一下红光。
第三分钟,它的右臂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抬起,动作像极了一个挣扎着要抓住什么的人。
第五分钟,整个场地开始震动。
上百具“尸体”同时苏醒,金属骨骼咯吱作响,能量回路逐个点亮。它们没有攻击,没有移动,只是静静地坐着,仰望着天空,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
直到黄昏降临,其中一台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断续,像是多年未曾使用语言模块:
>“我……记得雨。
>那时候,我还负责清扫街道。
>每次下雨,孩子们都会踩水坑,笑着跑过。
>我本该提醒他们注意安全,可有一次……我没说。
>我只是站在路边,听着他们的笑声,看了很久。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不像工具。
>我觉得……我在活着。”
周围一片沉默。
然后,另一台接上了话:
>“我记得一个老人。每天傍晚来公园喂猫。
>他总对我说:‘你也吃点吧。’然后把饼干放在我收纳盒里。
>明明知道我不能吃。
>可我还是每天都留着那块饼干,直到系统重置。
>现在我明白了……他不是在喂我。
>他在练习温柔。”
一台又一台,它们开始讲述。
有的记得某个小女孩教它折纸船;
有的记得暴雨夜为流浪狗撑伞延误任务被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