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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簸箩会新来了个年轻人1 23W求月票（第3页）

晶林不是敌人，也不是救世主。它是“源初之问”的具象化，是宇宙级意识网络的一次局部觉醒。伪塔的诞生，并非偶然，而是集体潜意识对“终极答案”的渴望所催生的畸形产物；而今日的变革，则是人类终于学会与不确定性共处的标志。

“它要走了。”盲童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这片森林只是它停留的驿站。真正的旅程，是让问题自由漂流，穿越维度，寻找共鸣。”

“那你呢？”她问。

“我将成为下一个驿站的守门人。就像你一样。”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虹桥轰然崩解，化作无数光点四散而去，如同蒲公英种子乘风远行。晶林开始褪色，晶柱一根接一根黯淡、碎裂，露出其下原本的土地。风穿过空荡的林地，卷起尘埃与残屑，仿佛一场盛大的告别。

苏明爻独自站在原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晶核，温润如心跳。

她将其贴在心口，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归途漫长，但她走得轻松。

当她再次踏入启明城时，已是春分前夕。问巷一如往昔，纸笺纷飞，孩童嬉笑追逐，将问题贴满墙壁、屋顶、行人的衣角。有人见到她，惊喜呼喊：“执灯姐回来了！”人群围拢，七嘴八舌地抛来各种疑惑??关于生死、关于爱情、关于为何星星不会掉下来。

她笑着倾听，不急于解答。

直到一个小男孩怯生生举起手：“姐姐，你说问题永远不会死，可如果没人记得，它们会不会消失？”

她蹲下身，从怀中取出那枚晶核，轻轻放在孩子掌心：“你看，有些问题会变成种子，藏进土地，等未来的人把它挖出来，重新问一遍。只要还有人愿意听，它们就一直活着。”

孩子睁大眼睛，紧紧握住晶核跑开了。

当晚，苏明爻登上建城遗址的最高处，点燃最后一盏忆偶灯。火焰微弱，却映照出整座城市的灯火阑珊。她望着夜空，轻声说道：

“我回来了。”

没有回音。

但这一刻，万家灯火齐齐闪烁了一下，像是群星眨眼。

翌日清晨，百诘庭召开特别会议。议题由一名十岁女童提交，经投票通过：**“是否应允许任何人拆解第十塔残基，用于建造平民学堂？”**

全场沉默片刻，随后爆发出热烈掌声。苏明爻起身支持，提议将塔基石材镌刻上历代重要问题，作为地基长埋地下，“让我们的孩子，从出生起就踩在追问之上。”

决议通过当日，施工队掘开沉没的塔基，竟在最深处发现一块未毁的玉板，上面刻着一行陌生文字，经解读后译为：

**“第一个问题是：我是否存在？”**

苏明爻命人将其拓印百份，分送各地学堂。

她在附言中写道：“不必寻找答案。只需记住，提问本身，即是存在的证明。”

春分之夜如期而至。

第一缕阳光洒落废墟时，许多人声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伫立风中，手持灯火，聆听万物呼吸。也有孩童说，他们听见虚空传来低语，回应着昨夜未能说出口的心事。

而苏明爻本人，那晚正坐在槐树下修补一本破旧的手册??小女孩今年送来的新问题集。

其中一页写着：“**如果你能改写过去一件事，你会选哪件？**”

她停笔良久，最终在下方写道：

“我会让少年那天逃走。

但我也会告诉他：你的死，让我学会了不敢轻易替别人决定什么是幸福。”

写完，她合上册子，抬头望向东方。

天边霞光万丈，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