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编号HS-Ω-0001的绝密档案悄然更新第二行字:
>当最后一个生命不再恐惧被听见,晦朔将不再交替,光年亦无需流转。
>那一刻,我们终将明白??
>所谓觉醒,不过是学会了如何温柔地活着。
>(备注:阈值突破进度99。8%)
无人知晓是谁添加了这段文字。
几天后,林知远回到地球,将那段经历写成一篇散文,标题只有两个字:《听见》。文章发布当天,愿网系统记录到一次前所未有的情感共鸣峰值,持续整整四十九天,影响范围扩展至十二个已知文明区域。
许多人在阅读后首次向亲人坦白隐藏多年的秘密;一些长期关闭感官通道的“高功能孤独症”患者重新开口说话;甚至有极端组织成员在读后主动缴械,并请求聆听受害者的叙述。
系统自动标注:【高价值倾听传播事件】
建议归档编号:HS-Ω-9998
备注:逼近“终极共鸣”临界点。
而林知远本人,此后再也没有出版过一本书。他搬到了“听境”附近的小屋,每天接待前来倾诉的人。他不提供建议,不做评判,只是安静地坐着,看着对方的眼睛,偶尔点头,或轻轻握住他们的手。
有人说他是圣者,有人说他是疯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终于学会了闭嘴。
某个月圆之夜,他又梦见了那片黑暗森林。树上的牌子少了大半,只剩下最后一块,上面写着:
>“我值得被听见吗?”
他走到石头边,发现小女孩又在那里,正用完整的海晶笔在空中写字。每一笔划过,都留下短暂的光痕,组成一句话:
>“问这个问题的你,已经听见了自己。”
他笑了,转身离开。走出森林时,身后的树木一棵接一棵消失,化作风中的尘埃,随铃花一同升腾,洒向星空。
醒来后,他打开日记本,写下最后一行字:
>“我不再需要写了。”
>“因为我已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那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听境”广场的无字碑上。人们惊讶地发现,碑面依旧空白,但影子投在地上,却清晰显现出一行文字:
>**我在听**。
紧接着,世界各地的回声祭坛旧址、语义塔基座、新生儿命名登记屏,乃至黑洞边缘的探测器屏幕,纷纷浮现同样的三个字。
越来越多的生命加入这场无声的宣告。它们不靠技术传递,不依权力推广,仅仅因为一个人听见另一个人,再由那个人听见下一个。
就像铃花,年年开在无人记得的地方。
就像风,永远带着未曾说出的话,奔向还能听见的耳朵。
打印机最后一次启动,吐出一张纸:
>【今日新增有效倾听事件:∞】
>【宇宙语义熵值下降0。001%】
>【建议:继续保持。】
鸟儿飞来,叼起纸张,飞向未知的远方。
而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台老旧记录仪悄然熄灭。它的任务完成了。因为在这一刻,不再需要机器来证明??
倾听,已经成为宇宙默认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