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入耳,老者的虚影剧烈颤抖。
“你女儿临死前,还在喊爸爸。她不是恨你,她是舍不得你变成怪物。”我把忏悔录放在他面前,“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亲手烧掉它,或者……永远被困在这轮回里。”
良久,他伸出手,点燃了那页纸。
火光中,他泪流满面。
“婉娘……爹对不起你。”
灰烬纷飞,替身倒地昏睡,而那道魂影化作一点微光,悄然消散。
与此同时,手机震动。
周雨眠传来消息:**六具已解,全部自愿焚契。**
凌晨一点十七分,我们在海边礁石上汇合。月光洒在浪尖,像撒了一地碎银。
“最后一具呢?”她问。
“在宗祠。”我说,“真正的陈承业,本体一直藏在祖坟密室,靠十二替身供养生机。只要我们毁掉主棺,他就会彻底虚弱,无法再操控祭台。”
“可那样做,会惊动整个阵法。”她皱眉,“说不定提前引发潮汐。”
“那就赶在它之前,抢先开启‘送魂仪式’。”我握住她的手,“用《异葬志》为引,联合所有已被解放的亡魂,形成反向牵引力,把即将爆发的怨潮导向虚空。”
她怔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需要成为‘承愿者’,把千万亡魂的遗憾压在自己身上……稍有不慎,你会被撕碎神识,变成下一个疯魔。”
“但我还能走。”我笑了,“只要你还在。”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们重返宗祠。
密室入口藏在神龛之后,需以血开启。我划破手掌,按在石门上,古老的符文逐一亮起。门开刹那,腥风扑面。
室内中央,一具水晶棺静静悬浮,里面躺着个干尸般的老人,皮肤紧贴骨骼,双眼紧闭,胸口插着一根玉簪,连接着地面复杂的血纹阵列。那是“续命锁”,抽取替身魂力维持生命。
而在四周墙壁上,挂着十二面铜镜,每一面都映照出不同的面孔??正是那些已被我们净化的替身。此刻,镜面纷纷出现裂痕。
“他快醒了。”周雨眠低声说。
我点点头,取出《异葬志》,翻开最终篇章??《承愿书》。
这是我祖父留下的禁忌之术,唯有血脉继承者方可启动。施术者将以自身为桥梁,短暂联通阴阳两界,召集所有曾受苦难却未得解脱的灵魂,给予他们最后一次发声的机会。
代价是:术成之后,施术者将失去十年寿命,且终生受怨念低语侵扰。
“准备好了吗?”她问。
“嗯。”我将铜铃置于阵心,点燃安魂香,洒下七星灰盐,然后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落在书页中央。
刹那间,天地失声。
《异葬志》自动翻页,文字离纸升空,化作金色符链缠绕整个空间。我闭目诵咒:
>“吾以陈氏之血,启幽冥之门;
>吾以凡躯之身,承万魂之恨;
>不为镇压,不为驱逐,
>唯求一问:你们,还想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