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泽心头生出一点悔意,刚才被嫉妒和恨意冲昏头脑,有些话也不该说出口的。
“你什么时候退婚,我什么时候重新考虑与他的关系,现在的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谈论他。”说完,霍仲山悠然起身,冷淡道:“我会留人在这里照顾他,你就不用操心了。”
霍仲山推开虚掩的大门直接离开,保镖进来提走电脑包,检查无误之后也跟随雇主离去。
外面的门没有关,祝泽知道肯定还守着霍仲山的人。
方时勉还浑然不知地昏睡着,脸颊被劣质粗糙的沙发印出红痕,脑袋不自觉地往下垂落,很温驯的模样,好像很容易就可以得到。
此时此刻,他就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祝泽走到方时勉面前,单膝跪在沙发上,俯身上前,离他很近很近,近到耳边只有少年人平静绵长的呼吸声。
他盯着方时勉看了很久,那样极近距离的观看,骨头缝里都在叫嚣着占有,用拥抱将他唤醒,在血泪交融中述说心意,把心掏出来给他看!
许久,祝泽低下头,目光虔诚地用额头在方时勉耳边碰了一下。
他明白自己的低劣下作,知晓自己的不择手段引人厌恶,也清楚这副温润外表下翻涌的恶念与不堪。
可他……
手机铃声倏然打断发散的思绪,祝泽按成静音,没有接,只是在方时勉身边坐了一会儿,莫名笑了一下,低声道:“这么能睡。”
几分钟后祝泽正打算把方时勉抱进卧室,霍仲山的保镖就如同幽灵一般出现,面无表情,“方先生交给我们就好。”
祝泽气的眼前发黑,喉咙涌起一股腥甜。
保镖仔细替方时勉脱了衣服盖好被子。
祝泽冷着脸跟在后面,待人走了之后才打量了一圈这简陋的卧室。
这时铃声再次响起,锲而不舍,再看一旁虎视眈眈的保镖,祝泽只能接起电话往外走。
他带来的两人还被保镖拦在楼道口,此刻正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霍仲山留下来的几个人,按下电梯离开了。
方时勉是被食物的味道勾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睡眠时长严重超标,方时勉一直在做梦。
不是往常那种黑暗恐慌的梦,是那种很轻的美梦,是冬日下舞动的青草,透亮却不刺眼的光,是编织起来的树藤浸泡在浅浅的溪水里,黑色鳞片的鱼儿在缓缓摆尾,掀起涟漪。
方时勉睁开眼时,以为自己即将要做一个关于美食的好梦。
这个出租房没有餐桌,方时勉走出卧室时,两个黑衣壮汉正半蹲在矮矮的茶几面前把打包袋里的食物一一摆放出来,那鼓起的肌肉线条和冷漠的表情,方时勉合理推测他们并不是自愿接下这份差事。
“方先生,午餐放到这里可以吗?”
方时勉忙不迭地点头,眼睛盯着桌上的各式食物,小声说:“麻烦你们了,一起吃点吗?”
“不了。”保镖表情异常严肃,指了茶几上一个小药箱,“药物放在这里,饭后半小时食用,晚上会有医生过来复查,我们在外面,方先生有事叫我们就是。”
走到门口,保镖忽然停下,转头提了一下玄关柜上的钥匙,“方先生,这是您家的钥匙,记得更换。”
方时勉此时已经坐到沙发上,闻言瞪大眼睛走过去,提起那串钥匙又看看自己的大门,早上再次看到霍仲山时就觉得自己有事情忘记了,原来是这个。
他就说霍仲山哪里来的钥匙,原来是直接换了锁。
方时勉放下钥匙,蹲在沙发边,开始美滋滋地享受热腾腾的美食。
有点多,方时勉心想晚上还能再吃一顿。
下午五点过医生就来了,他给方时勉测量了体温,又做了一些配套检测,完事之后先给保镖看了复查记录与诊断结果,接着才取下听诊器,微笑着告诉方时勉已经不发烧了,晚上的药可以少一剂,只是还有点轻微的感冒症状,今晚再吃一次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什么问题了。
方时勉点点头,询问他外出看诊的费用。
医生很短暂的停顿一下,迟疑道:“霍总……,他叫我们过来……比较优惠,你给…五百吧。”
“优惠了多少?”
医生移开目光,“系统定的,我们哪能知道……”
救死扶伤这类行业在方时勉的世界观里是最纯洁最不会骗人的一类人,他非常相信地点点头,叫医生拿二维码出来扫一下。
医生欲言又止,过了半天才摸出手机出去,点出收款码,嘱咐,“多一分钱都不行啊,入不了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