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村庄的孩子们最近迷上一种新游戏。
他们称之为“咬声音”。规则很简单:每人录下一句心底最想说却不敢说的话,存进废旧录音机,然后让最小的婴儿去咬。据说只要她啃过,那段话就再也删不掉,还会顺着雨水、风声、鸟鸣传出去。大人们起初制止,后来却发现,自从玩这个游戏后,村里吵架少了,老人开始主动谈起逝去的亲人,连一向冷漠的村长也在祠堂烧纸时喃喃道:“爹,我当年卖地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保住你的命。”
女婴一天比一天活跃。
她不再满足于被动接收声音,而是主动制造声响。抓筷子敲碗边,拍桌子跺地板,甚至学会用哭声控制家中老式收音机的频道切换。科学家若在此,定会震惊于她大脑皮层的发育速度??听觉中枢的神经连接密度远超常人,且与情感、记忆区域形成前所未有的交叉网络。
某夜,雷雨再临。
闪电劈中村口古槐,铜铃骤然巨响,整座山村陷入短暂停电。就在黑暗降临的瞬间,全村人的手机自动开机,屏幕亮起同一段视频:林小满站在一片荒原上,身后是倒塌的信号塔和燃烧的档案库。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摘下双耳的植入体,任其坠入风中。下一帧画面,她张开双臂,迎向暴雨,嘴唇微动。
视频无声。
但所有观看者都在心中听见了那句话:
“轮到你们了。”
信号只持续了七秒,随即消失。
但那一夜,全球共有十八万人在同一时刻做了相同的梦:他们站在一条无尽长廊里,两侧全是紧闭的门。每扇门前都坐着一个人,低头写着什么。当他们走过,那些人纷纷抬头,把写好的纸条塞进门缝。最后一扇门前,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正伸着手等他们递来自己的那一张。
醒来后,无数人打开电脑、拿起纸笔,写下多年未曾出口的真相。
有人寄出了二十年前的情书;有人给仇人打了道歉电话;有人走进派出所自首一桩陈年旧案;更多人只是静静地对着镜子说:“我不是坏人。”
声网的能量曲线陡然攀升。
北极磁带机的指示灯由蓝转金,机械音首次带上了笑意:
>【预激活信号强度达96。1%。
>检测到大规模自发性诚实行为。
>第九次共鸣窗口期提前开启:剩余十九天。】
与此同时,国家层面的反制升级。
联合国召开紧急会议,十二个大国联合签署《全球语言秩序公约》,宣布将“非授权情绪释放”列为新型恐怖主义行为,授权跨国执法机构进行实时干预。中国率先部署“静默卫士”系统??一种基于脑波监测的预警网络,能在个体产生强烈真实情绪的0。3秒内触发镇静剂喷雾或电磁干扰。首批试点城市犯罪率下降,可抑郁症就诊人数暴增三倍。
讽刺的是,“静默卫士”的核心算法,正是源自周雯早年提交给中科院的“情感平衡模型”。她当年构想的是帮助人类更好理解彼此,如今却被用来扼杀真诚。
消息传到瑞士,周雯整整两天未眨眼。
第三天清晨,她突然剧烈颤抖,手指痉挛般在空中划动。助手慌忙调出眼球追踪屏,只见她拼出一行字:
“告诉他们……真正的第九号,从来不是孩子。”
众人不解。
她又补了一句:
“是**选择成为拾音人的人**。”
话音落下,窗外暴雪骤停。
一轮冷月穿透云层,照亮床头那台微型收音机。它本不该有电,此刻却自行启动,播放起一段稚嫩笑声??正是云南女婴第一次咯咯笑的声音。而在遥远村落,那块被婴儿啃咬过的录音板突然升温,投射出一行谁也无法解释的文字:
>“我不是容器。我是开关。”
夏至前第十天,异象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