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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不是你的错，郑直。”勾陈一用手指轻轻揉搓着郑直的头发，“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他走到现在这步完全是咎由自取，和你没关系，和市局也没关系。”

nbsp;nbsp;nbsp;nbsp;郑直抬手搂住勾陈一的腰，略带哭腔地说道：“抱抱我。”

nbsp;nbsp;nbsp;nbsp;两个人站在熙攘的人群中，勾陈一用自己的身体隔出一块没有喧嚣的天地，他抱着郑直，眼泪也止不住流下来，这并不是对赵自立或者“英雄错步”的惋惜，仅仅是为郑直的伤心掉下的眼泪。

nbsp;nbsp;nbsp;nbsp;直到头顶的红灯熄灭，两个人也没放开彼此，勾陈一只是抱着郑直往后推了一步。

nbsp;nbsp;nbsp;nbsp;特质门缓缓打开，大夫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徐望从卫生间门口飞奔过来，顺手拽住郑直的手腕，着急忙慌地问道：“怎么样了？”

nbsp;nbsp;nbsp;nbsp;“患者送来的时候已经休克，根据化验结果，应该是服用大量头孢后饮酒引发的双硫仑样反应。”大夫拎着一个文件夹，“后续的手续希望你们能通知他的家里人来办理，有任何问题可以联系我们。”

nbsp;nbsp;nbsp;nbsp;或许是三个人的表情过于难看，大夫转身前补了一句，“节哀。”

nbsp;nbsp;nbsp;nbsp;勾陈一的胳膊被郑直攥得生疼，他此刻顾不上太多，只能用力拖住郑直下坠的身体。

nbsp;nbsp;nbsp;nbsp;徐望转过身，手肘抵在膝盖上，他尽可能把嘴张到最大，眼泪和鼻涕一个劲儿地往外涌，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nbsp;nbsp;nbsp;nbsp;“我给市局去个电话。”郑直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勾陈一，你看着他。”

nbsp;nbsp;nbsp;nbsp;“节哀。”勾陈一拍拍徐望的肩膀，语气中也带着几份哽咽，“这可能是他最好的结局了，被蚂蟥盯上，最后只能被吸干血，他还有他要保护的人。”

nbsp;nbsp;nbsp;nbsp;这点毋庸置疑，虽然利益链条为上面的每一个人都带来或多或少的收益，但最后大部分人都要承受自己无法抵消的结果。为了保全家人、朋友，自杀或许是最佳选择，毕竟还能为自己留个全尸。如果更好一点，还能免去职务上的惩罚，为自己保存一点点体面。

nbsp;nbsp;nbsp;nbsp;但赵自立选择在临死前留下线索，已然是走了一步险棋。

nbsp;nbsp;nbsp;nbsp;“如果不是赵局，我可能做不成警察了。”徐望擦掉眼泪，“当年在警校，我虽然成绩好，但碍于家庭情况，没人想要我，就连老师私底下也说我是太子爷，准备以后在公安内部为我谋一个文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

nbsp;nbsp;nbsp;nbsp;勾陈一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nbsp;nbsp;nbsp;nbsp;“是赵局力排众议，从警校选了我，李队为这件事和他打了好多嘴仗，只要我表现不好，他就要去赵局的办公室噘嘴，所哟对我来说，赵局和别人都不一样，其实之前郑哥就跟我讲过他怀疑赵局的事情，我也怀疑过。”徐望摇摇头，双手附在脸上，“算了，我和你讲这个干嘛。”

nbsp;nbsp;nbsp;nbsp;勾陈一：“觉得我听不懂？”

nbsp;nbsp;nbsp;nbsp;“不是。”徐望扯着走廊的栏杆，整个身体向后倒，他看向勾陈一，似有或无地扯了下嘴角，喉结上下动了动，“如果我去万盛上班，说不定咱俩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nbsp;nbsp;nbsp;nbsp;“现在我们不是朋友吗？”勾陈一顺着他的话问道。

nbsp;nbsp;nbsp;nbsp;“当然是。”徐望回头看着郑直的背影，“但我和郑哥更好，你是他男朋友，必要的时候咱俩就不能成为朋友。”

nbsp;nbsp;nbsp;nbsp;勾陈一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郑直正好转身，他皱着眉头，下意识用牙齿撕咬嘴唇上的死皮，一抬头正好碰上两双眼睛，表情瞬间平和了些。

nbsp;nbsp;nbsp;nbsp;医生又从手术室里出来，他拿着一张纸让徐望签字，刚恢复的情绪又被牵起，一颗豆大的泪珠掉在纸上。‘望’字的最后一笔被拉得很长，好像这样就能留住什么一样。

nbsp;nbsp;nbsp;nbsp;郑直打完电话，他先是支走勾陈一，然后把徐望拉到墙角。

nbsp;nbsp;nbsp;nbsp;还没等开口，徐望先抓住了他的胳膊，郑重其事地说：“郑哥，我要和你承认一个错误。”

nbsp;nbsp;nbsp;nbsp;郑直一愣。

nbsp;nbsp;nbsp;nbsp;“之前我们放在车里的录音笔，其实我找到了。”徐望的手指死死扣住郑直的小臂，“我没有”

nbsp;nbsp;nbsp;nbsp;郑直下意识抬手捂住徐望的嘴。

nbsp;nbsp;nbsp;nbsp;“明明拿到东西，现在和赵局的配偶过来，市局的人我也通知了，会有专门的负责人来处理这件事，我们在这里等着。”郑直不给徐望继续讲下去的机会，“勾陈一下去买咖啡了，问你想要拿铁还是美式。”

nbsp;nbsp;nbsp;nbsp;“美式，谢谢。”徐望松开手，“你会怪我吗？”

nbsp;nbsp;nbsp;nbsp;“不会。”

nbsp;nbsp;nbsp;nbsp;“是因为内容太模糊，我并不希望他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证据被怀疑。”徐望贴着郑直，两个人靠在栏杆上，“郑哥，以后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我也不知道。”郑直闭上眼，今天的事情像是放影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盘桓，“不过有你们，应该问题不大。”

nbsp;nbsp;nbsp;nbsp;窗户被保洁员拉开一个小口，清凉的风从缝里钻进来，郑直只觉得膝盖酸痛，他想坐下，但心却和打鼓似的乱窜，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

nbsp;nbsp;nbsp;nbsp;宋明明夹着赵自立的爱人从走廊那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平时优雅的妇人此时由内而外透露着凌乱，她先看向郑直，张了张嘴但发不出声音，直愣愣地跪倒在地上。

nbsp;nbsp;nbsp;nbsp;三个人手忙脚乱地去扶，但人偏偏像是一团泥一样塑不起来，拉起这头，倒下那头，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nbsp;nbsp;nbsp;nbsp;直到李富德前来，赵夫人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攀上去，“富德，你救救他，救救他吧。”

nbsp;nbsp;nbsp;nbsp;“快起来。”李富德架住赵夫人的胳膊，“我一定尽最大努力，我保证。”

nbsp;nbsp;nbsp;nbsp;郑直把那句“节哀顺变”硬生生咽了下去，他突然明白赵夫人的痛哭是为了什么。是啊，哪有人不想体面的离开呢？哪怕我们并不知道死亡以后面对什么，还是希望让离世者有一份体面，至少在后人提起他时稍微流露一些悲伤叹惋。

nbsp;nbsp;nbsp;nbsp;【作者有话说】

nbsp;nbsp;nbsp;nbsp;新年快乐，希望新的一年大家顺利、健康、平安。感谢在2023-11-2718:53:13~2023-12-3123:4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