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砂领圣血教堂。
神甫兰伯特站在阁楼顶端,透过绘有教皇“圣王”罗德里戈庄严画像的彩绘玻璃,看到了小镇中央民众跪伏朝拜的一幕。
他怔怔望着被领民拱卫的黑发青年,以及对方身后那巨大的白狮虚影,。。。
夜色如墨,浸透了旧剧院的每一道缝隙。我们三人站在舞台中央,脚下是斑驳的木地板,头顶是垂落的帷幕,像一张未完成的网,兜住了时间的尘埃。空气里飘着胶片燃烧后的焦味,混合着木头腐朽的气息,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旧信纸泛黄边缘的味道??那是记忆在蒸发。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瓷碗碎片,它不再发光,却仍温热,仿佛体内藏着一颗不肯熄灭的心跳。地图上的光点依旧闪烁,但频率变了,从原先规律的脉动,转为断续的抽搐,像是信号即将中断前的挣扎。
“他没死。”我说。
陈萤抬头:“谁?”
“那个‘我’。”我指了向银幕残存的灰烬,“面具人不是幻象,也不是系统生成的警告。他是真实的??一个被放弃的可能性,一个在无数次选择中被排除的‘我’。但他活了下来,在叙事的夹缝里,在未被讲述的空白中,长成了另一种存在。”
林远舟蹲下身,拾起一片银幕碎屑。那东西轻如蝉翼,却在他指尖微微震颤,像有电流通过。“这不是物质。”他说,“是凝固的注视。有人一直在看我们,从最开始就在记录我们的每一步。而这部放映机……”他指向那台老式机器,“它不投影像,它**制造现实**。”
话音刚落,胶片突然自行转动起来,发出咔哒、咔哒的节奏,如同倒计时。银幕虽已破裂,可裂痕之间竟浮现出新的画面:一座图书馆,层层叠叠的书架直通云霄,每一本书的书脊上都刻着一个人名。镜头缓缓推进,停在一本书前??《我独享卡池》,作者:未知。书页无风自动,翻到某一页,上面赫然写着:
>“主角将在今夜做出最终抉择:留下执笔权,或归还卡池。”
“这是预写。”陈萤声音发紧,“还没发生的事,已经被记下来了。”
“不是预写。”林远舟摇头,“是**并行叙述**。在某个维度,我们已经走到了结局。而现在,我们在追赶那个结果。”
我的心猛地一沉。笔记本第十一条规则刚刚写下,可命运似乎早已判定:终局将至。
“所以问题来了。”我环视四周,“什么是‘卡池’?我们一直以为它是系统、是权限、是通往记忆回廊的钥匙。可如果……它根本不是工具,而是**容器**呢?”
“装什么的容器?”陈萤问。
“装**可能性**的。”我缓缓道,“每一个未被实现的选择,都会沉淀成一张‘卡’。而‘独享卡池’,意味着一个人垄断了所有分支的书写权??可以决定哪些故事被记住,哪些被抹除。”
林远舟猛然站起:“小满不是第一个执笔者。她是继承者。就像我们现在一样,她也曾面对过那个面具人,也曾被质问:你真的配讲述吗?”
“而她选择了沉默。”我说,“因为她明白,真正的守护,不是占有故事,而是让它们自由流转。”
就在这时,地板震动了一下。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爬升。剧院四角的扩音器再次响起,不再是面具人的声音,而是一段童谣,旋律熟悉得令人心悸:
>“灯啊灯,回来吧,
>墙上的字还没写完呢……”
陈萤脸色煞白:“这是苏晚的声音!可她已经……”
“声音不会真正死去。”林远舟低声道,“只要还有人记得,它就能借壳重生。”
童谣持续播放,节奏越来越快,几乎变成了一种催促。忽然,舞台后方的壁画再度扭曲,人群仰望星空的画面开始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门??由无数个“我”字堆砌而成的拱门,每个字都带着不同的笔迹、不同的情绪:愤怒的、悲伤的、狂喜的、绝望的。
门缓缓开启。
里面没有光,只有一面镜子。
镜中站着七个人。
七个“我”。
有的穿着学生时代的校服,手里攥着被退稿的小说;有的披着流浪汉的破衣,蜷缩在桥洞下读诗;有的西装革履,坐在高楼办公室里删除一封未发送的邮件;还有一个,竟是童年时的我,赤脚站在雨中,对着空荡的街道大声念出第一句自己写的句子。
他们齐声开口,声音叠加成洪流:
>“你准备好了吗?”
>“你真的想继续吗?”
>“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你会失去一切,包括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