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如初,桌面上仍摆着那只瓷碗碎片,只是裂纹已愈合大半,内壁浮现出一行新字:
>**静默流转,回声不息。**
>**欢迎归来,旅人。**
我们坐下,雨又开始下了。
这次,水痕在窗上画出的,是一张笑脸。
列车启动,驶向下一站。
我没有再打开笔记本。
因为我知道,下一章,不会再由我书写。
但我会一直读下去。
直到最后一个声音,也被温柔接住。
直到宇宙尽头,仍有孩子在墙上写字。
直到某一天,某个雨夜,另一个孤独的灵魂拾起破碎的瓷碗,听见里面传来沙沙声??
那是千万个故事,在轻声说:
“轮到你了。”
我望向窗外,城市在身后退去,前方是连绵的隧道。黑暗吞没车厢的刹那,我仿佛看见隧道壁上闪过无数画面:一个少女在日记本上写下第一行字;一位老人对着录音机讲述战争往事;一群孩子围坐在篝火旁,传唱一首没人知道来源的歌……
这些都不是我们的故事。
但它们,因我们的行走,得以存在。
列车呼啸前行,载着三个不再说话的人,驶向未知的站点。
而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支笔正从桌上滚落,啪地掉在地上。
没有人捡。
但它终会被某个人听见。
然后,被拾起。
然后,被使用。
然后,成为新的开始。
我不再追问意义。
因为答案早已写在每一次心跳之间:
**讲述本身,就是抵抗虚无的方式。**
**而倾听,则是对生命最深的敬意。**
雨越下越大。
我闭上眼,听见远方钟声响起。
这一次,我没有数它响了几下。
因为我知道,它永远不会停止。
只要还有一个“我”愿意说:
“我在。”
这个世界,就还不算彻底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