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比被马车碾过都要疼些。
陈怀衡想要她认错,她不肯认,而后,他就像疯了一样地践踏着她。
深冬的夜极冷,下弦月挂在夜空之中,泛滥着凄清寒凉之气,妙珠被人抬回了房间,她被折磨至此,竟也没有昏过去。
卿雲看着她身上的痕迹也被骇到,她知陈怀衡这回生气,却也不曾想到竟气成了这般。
陈怀衡的脾气向来是不大好,妙珠非又要这般往他的枪口上撞,怎么都不肯服软,现下闹成这般,得多疼啊。
现下天已经晚了,再去找太医也不现实,卿云只好先为妙珠擦干血迹净了身。本以为这伤只能放到明日再说,可却不曾想到,没过多久,太医院那边竟来了人。
卿云心知太医从何而来,妙珠身上的伤他不便看,只好叫她转述一遍,太医听后只连连摇头,开了药方让宫人去取伤药来。
一直到了寅时,这里才终于写歇停下来。
卿云给妙珠的身上上完了药,妙珠半阖着眼,疼得睡不着觉。
卿云看着她的身体,陈怀衡在她身上弄出的痕迹格外明显,她看得眼眶发酸,对妙珠道:“你何必弄成这番呢,事情弄到这般地步,半死不活,倒比死了都难受些。”
陈怀衡定是舍不得她死,可舍得让她痛啊。
他大抵是以为,疼痛还能叫妙珠低头。
可别说是陈怀衡了,就连卿云也觉得妙珠这回倔得可怕。
妙珠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她听到卿云的话后,抬头看向了她,她扯了扯嘴角,沙哑着开了口:“我早就等着这天了,我还是不后悔。”
她早就等着这天,她想着,迟早是要撕破脸皮的。
他那样待她,她难不成还要给他当狗吗。
再听话的人,都受不了他的。
卿云见此,便蹙眉道:“可弄成这般便好受了吗?陛下就是个牛心左性的主,他的手段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既不让你死,怕是你能叫你生不如死,你低个头,认个错,此事不也就揭过去了吗”
可她话没说完就兀地叫妙珠打断。
她瞧着有些激动,声音又抖又颤,却还在不停地说着:“不,我不认错,我没有错,我这回死都不要再认错,老天压着我的脑袋我也再不认了!今日这样的事对我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我从小到大碰到比这再恶心的事也多了个去,身子疼算些什么,他怎么打杀我,我都不再怕了上回他拿剑指我,他竟也觉得算了?算不了的,算不了我若得不到我想要的,我死也不怕了。”
妙珠怕疼,可她承受疼的能力却又不可与之相比。
说起她的往生也不过是一部简短的沧桑痛史,今日的痛对她来说算些什么?
直到现在,妙珠也始终不明白陈怀衡究竟是要她认些什么错。
若是说她欺骗他,引诱他
别好笑了。
他打她三十板的时候怎么不说欺骗她。
他拿剑指她的时候怎么不说在威逼她。
即便知道自己卑贱得无人能及,可趋利避害四个字她难道还不能懂吗?
陈怀霖对她好,她自然是想要跟着他的。
恫吓换不来真心,唯真心才能换真心。
她对陈怀衡的温良臣服换来了什么?
全是报应。
她更不知道现在再继续演下去又还有何意义在,她的背叛,她的心,不早就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吗。
再去认下那些无意义的错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不膈应,陈怀衡自己难道也不膈应吗?
她早快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她的身体就算淌了血,也再不要低头认下那些莫名其妙的罪名了。
卿云见妙珠决心已定,也知自己是再劝不动她了。
她在很早前就已下定了决心,直到今日彻底地将她的决心展露在了明面上。
胆小的妙珠。